阿叶一把夺过叶澜手中正准备呈给皇上看的婚书,在眼前铺展开来,研读得十分细致,生怕错漏过一个字似的。
读过之后阿叶判定,这婚书,确系出自楚渊的手笔,绝非她大哥叶澜伪造。楚渊最近闲的在研究一种新的字体,不似他以前那种铁钩银划般的笔力,新字体飘逸中见闲散,闲散中见随意,随意中又觉通透,正是和着他放手江山之后的心境,新字体却是和她在一起时鼓捣出来的,不过是图一时好玩,并未流传到世面上,所以,是她大哥伪造不出来的。
婚书上说楚渊与冥国蓝月城叶家女儿叶小茂相识于戎州,对她一见倾心,求得她大哥叶澜的同意后,与她缘定三生,订立此婚约,择日便上门下聘迎娶。上面有她大哥和楚渊的手印为证。
婚约这种事,虽然叶家大哥当初旨在约束楚渊不对他的妹妹三心二意,但今日对他的妹妹有同样的约束力。
大概他当初也没有想到,这纸婚约最后竟然是来约束他妹妹的。
但,有没有想到,又究竟为什么立此婚约,谁知道呢?
一纸婚书里,阿叶在意的,却只有四个字,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楚渊他或许有一见倾心的人,但绝不是她叶小茂,而是苏浅。
但,写入婚书的话,便如誓词,是不能作假的,楚渊他……
她还是不能相信。
叶澜从她手上将婚书拿走,端端正正小小心心呈给锦皇——这是他妹妹甚至是他叶家一家以及少皇的救命书,容不得有散失。
太监将婚书接过去,呈给皇上,皇上只低眉搭眼晃了一眼,脸上露出愠怒,“叶爱卿,既有这样东西,该早早拿出来,缘何等朕拟旨了你才拿出来?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朕出丑啊?”
叶澜慌忙跪下,额上渗出汗来,“皇上,微臣岂敢。只是皇上方才说这件事时,微臣被惊吓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请皇上恕罪。”
“恕不恕罪的,倒还真不好说。不过,叶爱卿,你可知道楚渊是什么人?”
叶澜额上的汗滴蓦地直滴。
少皇上官皓月袖子里的手蓦地攥紧。
阿叶心里咯噔一下。
婚书被锦皇怒摔在地上,“哼,叶澜,你也算是朝中肱骨,难道不知道,楚渊他乃是害我冥国兵败中土的罪魁祸首,他,是外敌。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勾结外敌。这个谁都明了。
这个,可是满门抄斩的罪。
阿叶呆了。
她一向深谋远虑的哥哥,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一纸婚书,怎么能呈在皇帝的面前?
但,她也只是现在才想起来,锦皇今天会在这件事上下手。她一时被楚渊的婚书震惊到了。
真是愚蠢,刚才就该毁了婚书的。可她毕竟没有他们的老谋深算。
但大哥怎么就也糊涂了呢?没有这纸婚书,她顶多也就是牺牲一下自己,假装嫁给少皇罢了,可若是有了这纸婚书,牺牲的就是她叶家一家,甚至会连累到少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怎么办?
阿叶惶恐。背后的冷汗像雨后的泉水喷涌,瞬间湿透重衣。
“楚渊算不算外敌,其实也不能这么武断地就下定论。父皇。”轻而缓的声音响起,阿叶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敢这样同皇上陛下说话的人,世间并没有几人,眼前也只有少皇上官皓月一人而已。
少皇他此时面色淡淡一如寻常,甚至连一点紧张也看不出来。
阿叶不经意间注意到,少皇还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被汗水浸湿。可即便如此少皇也没有放开她。她的脸蓦地就红了。
上官皓月瞄了一眼她红透的脸。不晓得阿叶她想起了什么脸竟红成这样。但这等千钧一发命在旦夕的时刻阿叶她还能想些别的,少皇佩服她。
上面的皇上陛下火气旺盛:“当着文武群臣的面,那你倒是给你父皇一个定论听听。”
“儿臣亦不敢妄下定论。但这件事倒是可以当着众位文武的面摆一摆,论一论,孰是孰非,当有公断。”
群臣不敢吱声。公不公的,全看皇上他老人家心情,他们又哪里有什么发言权。
但少皇要将已过去了一年多的事当众论一论,到底用意何在?
反倒,阿叶的婚事被忽略了。
群臣若到这时候还不能反应过来那父子二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其它也,也就枉为一国之肱股之臣了。
阿叶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女子这是无缘无故就成了他们父子博弈的棋子了。
棋子倒也不无辜,谁让她去招惹了楚渊。
想要顺利地嫁给楚渊,皇帝上官锦这一关她迟早得过。
早也是过晚也是过早过晚过都不会容易过,那么被利用一下也无妨了。说不定就能利用出个柳暗花明来。
只是这是叶澜和上官皓月的谋算,阿叶她并没看透。
她一脸懵懂地听着少皇的论断。
少皇说:“父皇当初与楚国结盟,楚渊他,彼时做的是咱们的盟友。但楚渊兴师西月,扯的是复仇的旗帜,前西月末代皇帝上官屠欠楚国累累血债,楚渊这个师,兴的也算作正义了,父皇兴师中土却又是什么名目呢?不过是想要借战乱分一杯羹罢了。或者,父皇还有更深一步的打算,想要平定中土的万里河山。那儿臣要问一问父皇,这究竟是您的私欲,还是说父皇是为天下计?”
锦皇被他说得一脸怒色,却又不能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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