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不知冉冉心中所想,见对方一付呆呆的模样,只作是尚未完全恢复。于是,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身体可还有何不适?”
冉冉摇了摇头,“没有,倒是有些饿了。”
“……”
冉冉见子清眼中闪现一丝错愣,心底忽地微微有些忏悔。
她刚刚是不是……一不小心把天给聊死了……
就在冉冉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这片沉默,适当地合理转移话题时,身旁忽然有个好听的嗓音问她。“那有何吃食想用的?”
冉冉一脸疑惑地看着子清,见对方定定地看着自己,也未多想,随口答道,“许久没吃香芋酥了,倒是有些想念。”
“好。”说完,挥了挥衣袖,起身,还没等冉冉反应过来,白色身影便已自屋内消失。
冉冉盯着被面,默默思考。
帝君这句好,是什么意思?
“殿下,你醒了?”这时,汐桐走了进来,面上似有忧色。
“前日陛下和帝君带殿下回来之时,我见殿下昏迷不醒,还以为殿下又犯了旧疾。”
冉冉见汐桐说得认真,不免莞尔,笑着应道。“我已上万年没犯过旧疾,你也无须太过担忧。”
不知为何,自打出生起,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昏迷,然后沉睡几日。父君母后见后自是十分忧虑,于是请了玉清真王到丹穴给她看脉。真王看完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大意便是她先天体质孱弱,须得常以仙丹妙药喂养。最初万年,父君每月都会雷打不动地去兜率宫报道,为她求取灵丹。许是太上老君的仙丹着实有用了些,又许是一万年前她飞升了玄仙,自那以后,她倒是再没犯过昏疾。
冉冉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榻,听得汐桐轻语道。
“殿下,帝君在这里守了殿下两夜。”
冉冉闻言,身体微顿,抬头看着汐桐。
汐桐见冉冉若有所思,复又道。
“殿下,有些话汐桐本不当讲,只是殿下……“汐桐上前两步,郑重道。
“殿下与子清帝君的婚事虽说突然了些,但这些日子汐桐瞧着帝君对殿下之事很是上心。”
冉冉知晓汐桐素来懂得分寸,今日这番话,想必已是盘桓了些时日,才会和她道出。
“殿下……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
冉冉怔了怔,不知怎地,耳边突然浮现帝君的那句,“有我所心,有染著心,来去进止,心有所系。”
汐桐见冉冉默不作声,只作她在思虑方才的话语。
“殿下,方才进沁雅苑之前,汐桐见帝君好似去了火房的方向。”
冉冉木然,呆了一会儿,等到细细咀嚼完汐桐话语,声音不由拔高了一度。“你说他去了哪里?”
汐桐被冉冉惊了一下,不知她为何如此激动,只得重复道。“火……火房。”
汐桐“房”字还未落下,冉冉噌噌几下穿好鞋子衣裳,也顾不得束发,朝着后厨拔腿奔去。
前两日,汐桐整理她的屋子时,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木箱。汐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于是便问她需不需要清扫。她当时瞥了一眼箱子,不免有些神伤,之后思量了半天,又想起瑶台之事,终是下定了决心。
汐桐不知,那箱子里装的皆是她对卿言的回忆。
人间回来的最初几年,她写过不少感时伤怀的诗词,也画过不少卿言画像。日子久了,便寻了个箱子,将它们都塞在了床下。
那日过后,她想着,既是决心要与往日道别,那箱子里的物件也无甚可留恋了。于是这几日,她都会寻了无人之时,带着些箱子里的物什去火房,偷偷将他们烧毁。
至于为何要去火房,冉冉心下叹了口气。
她本是想效仿那人间女子,与过去爱恋来个正经告别。
去天宫的前一夜,她本拿了个册子去焚,未料到君墨突来寻她,慌乱之间,她便将落地的册子踢了踢,踢进了灶边。原本想着,素日除了汐桐无人会去那火房,等到她晚些回来,再去一趟便是。却未料到,这天宫一去,一来一回已是两日。更未料到,帝君又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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