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两位客户模样的人在候着。
打电话的就是徐辉。郭小海小声说。
李非看那徐辉,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头发边分半掩前额;上穿一件本白束腰夹克,下穿一条灰蓝工装长裤,脚踏一双蓝白相间的回力鞋。一看便知是那种会穿着打扮的主。
李非在一张没有铺盖的空床边坐下,见桌上有几本书,便伸过头去看了看书名。徐辉电话很多,好容易讲完一个,又有电话打进来。直到十一点半,徐辉才开始接待等候他的人。
最后轮到李非他们。
徐主任,这是我们商场的李经理。郭小海介绍说。
徐辉看李非一眼,头似点非点。又看郭小海:前天你来过?
是的。
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厂里货源紧张,现在都是按合同计划供货,新客户一律不接待。
我们不一定要厂里现在供货。李非接过话说,只是想先挂一个号,什么时候货源宽松些时,徐主任跟我们考虑考虑。说着递上名片。
徐辉接过名片,没正眼去看,便随手放在了桌上。
到时候再说吧。说着拿起碗匙准备去吃饭。
徐主任,我们中午一起吃饭?李非说。
徐辉说,不用客气,我在食堂吃饭。说着走到门口手扶把手要去带门。李非二人只有赶紧往外走。
来到一楼大堂,李非疲乏地在沙发上坐下,郭小海也跟着坐下。
怎么办?郭小海说。
李非心有不甘:带了空白介绍信没有?
带了。
先住下来吧。要一个二楼的标准间,最好和徐辉近一点。
郭小海在手提包里拿出空白介绍信和圆珠笔,瞟了接待台一眼,俯身在茶几上填写好,拿着去登记。
附近有没有餐馆?郭小海问接待员。
接待员回头看一下墙上的钟:我们食堂有饭菜供应,在我这里买票。你们快去,应该还没有关门。
李非二人到食堂时,食堂正在打扫卫生。郭小海去买饭菜,李非在窗口旁一个保温桶里打了两碗清水蛋花汤。二人一番狼吞虎咽。早晨吃得太早,此刻已是饥肠辘辘。吃完饭到房间,郭小海倒头就睡。李非打开手提包,拿出一条毛巾,寻盥洗间而去。
盥洗间在走道尽头。一个房间隔成里外两半,外间是盥洗台和茶水炉,里间门中分,一边是小便池,一边是大便池。小便池一条地槽贯通,白色瓷砖饰面。靠墙横端一根水管,正向墙面均匀地喷水。
李非刚刚站上便池台,又进来一人站在了他的旁边。他侧目看去,原来是徐辉。
徐主任还没休息?
徐辉目不侧视地应了一声。
你好像在参加高等自学考试?
徐辉又应了一声。
我刚刚考完。
徐辉没有再回应。
这徐辉有个毛病,小便时不能受干扰,受到干扰就撒不出。此刻越是集中注意力,越是适得其反。于是尴尬地空端着,巴不得李非快走。
徐辉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拿起桌子上的书来看。这是一本哲学自考课本。考期一天天临近,徐辉感到压力山大。但每次拿起书本,感觉味同嚼蜡。才看两行,眼皮就开始打架。丢开书,又没了睡意。
没有老师;没有同学;无处求问;无处诉说。他想起刚才厕所遇到的那个人,好像是香州一个什么商场的经理。难道他们住下没走?他突然有想见一见他的想法。他说他刚刚考过。他侧身拿过桌子上的名片,记住了上面的名字:李非。
下午两点,李非醒了。郭小海还在深眠中。他起床,又去盥洗室搽了一把脸,便往凤舞办事处的房间来。
这时徐辉正准备出门,见到李非,主动打了个招呼。
李非心里感到有些意外。
徐辉说,我要出门一两个小时,回来我们聊聊?
好的。我们等你!
回到房间,李非叫醒郭小海,开心地说,徐辉约了四五点钟与我们谈事。你抓紧时间去进些歌曲磁带。快去快回。
郭小海起身,心里纳闷:怎么一觉醒来就峰回路转了?
郭小海走后,李非躺在床上,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开心地傻笑。
下午徐辉回来,已是四点多钟。李非一直候着,跟脚就过去了。两人从自学考试谈起。徐辉拿起课本做了一下翻动的样子,往桌上一丢说,哲学太枯燥了。
李非不同意他的说法:哲学很有趣,也很有用啊。
我怎么感觉不到?
比如说,万物都有两面,如大与小,强与弱。哲学上叫对立统一。这两个方面会向自己相反的方向转化。比如一个厂,可以由小变大,也可以由大变小。
我们厂就是由小变大的。徐辉不无自豪地说。
又比如,存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存在。一个国家,一个人,很穷,他会穷则思变。穷是他的存在,变是他的意识。思变会改变他的穷的存在,使他可能变得富有,这就是意识对存在的反作用。
好像是这么回事。
又比如,存在与感知的关系,存在可以不依赖于感知而存在,对不对?
徐辉使劲想着,底气不足地说,对吧。
李非说,书上是这么说的。但如果你没有感知,就像在生前和死后,对你来说,这种存在是不是有如漆黑与空白,跟不存在一样?
说到这里,李非停顿一下,让徐辉可以从容些思考。
所以,一个人的世界,是需要他的感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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