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为了太凤太后的葬礼,夙锦这一整天都在强打精神忙前忙后,除了用膳的时间,几乎没有停下歇息过,“百里轩”因为刚回到皇宫,有很多事情要熟悉,所以太凤太后的葬礼事宜都落到了夙锦身上。
“阿丑,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回九音宫的路上,夙锦和阿丑并肩走着,夙锦偏头看着他,说。
阿丑轻声笑道:“阿丑只是做了该做的,何况大多事宜都由娘娘亲自打理,阿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娘娘,今日累着了,还需早些歇息,明日护送太凤太后入殓皇陵,娘娘照例要在皇陵守上一日一夜,今夜不能睡好,明日就没有精神。”
夙锦点点头,说:“那你也下去歇息吧,不用跟在我身边了,如今慕容湘已成疯子,太凤太后又仙逝,三塔琅都的军队全部退回尚门关,霍尔干的人也都回到了五谷城,这铭瑄的天下也该安定了,最重要的是……”她嘴角噙着一抹笑。
“龙皇回来了。”阿丑替她接话,声音里始终充满了笑意,除了,心脏的抽痛。
夙锦应了一声,说:“现在的龙皇是修儿,在没有将皇位交还之前,你不能称呼百里轩龙皇,否则就是百里皇室的大不敬,轻则杖责,重则砍头,记住了吗?”
面具下的脸苦笑,阿丑点点头:“是,阿丑记住了。”他怎么没忘记?只是想到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觉得有些压抑,阿丑便说,“娘娘,阿丑先退下了,有任何事娘娘只需大声叫喊,阿丑一定会出现在娘娘身边保护娘娘。”
夙锦说:“嗯,去吧。”
阿丑微微颔首,转身,往更深的夜色中离去。
“阿丑!”夙锦突然叫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告诉他,其实她总感觉回来的百里轩身上有令她恐惧的陌生,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阿丑和她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刚好入了她的眼睛,成了她的世界里需要保护的人,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近一步的关系,这样的疑惑向他倾吐,会不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若因此耽误了阿丑的一生,她不成了阿丑家氏族的千古罪人了吗?于是在他回过头来不解地望着她的时候,摇了摇头,“没事,退下吧。”
阿丑哦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夙锦抬头望望月色,伸了个懒腰,察觉到身边的东莱今日一直在失神,不免好奇,若是平时,听到她与阿丑说话,东莱是定要插上来几句,今天从永春苑出来,东莱却只字未言,只是深锁着眉头,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东莱,你在想什么?”夙锦问。
东莱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闷闷地哦了一声,便又继续出神了。
夙锦微皱眉:“东莱?东莱,我在问你话呢。”
“啊?啊!”东莱却仿佛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恕罪,东莱实在无意冒犯,只是适才想事情一时入了迷,怕是鬼迷心窍了,求娘娘千万恕罪。”
夙锦顿感好笑:“我只是问你在想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该不会是在想一些……不太纯洁的事情吧?”
东莱脸上浮过尴尬之色:“娘娘,您老爱拿东莱开玩笑,东莱这样子,哪敢肖想什么?只是东莱最近总觉得阿丑特别奇怪,忍不住多注意了他一些,可是又说不上来。”
经东莱这一提醒,夙锦也觉得最近的阿丑有些奇怪,可她也说不上来,如果真的要说点什么出来,大概就是……“阿丑似乎开心了不少,以前虽然觉得他不像独孤冥沉默,也不像翡子云多嘴,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话也瞻前顾后,现在好像放开了似的,说话随意,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好像身上的担子卸去了。”
东莱一拍手,说:“娘娘果然是娘娘,说的话比东莱清晰多了,东莱也是这么觉得,就是难以言喻,阿丑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傻事?他一个大活人能做什么傻事?开心,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夙锦打量他。
东莱嘟着嘴,说:“东莱是不懂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的,就是有点担心,阿丑的转变和先龙皇回来的时候……”
“锦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东莱的话被迎面走来的百里轩打断,他赶紧跪下行礼。百里轩也没有看他,更没有叫他起身,只是眼神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夙锦,道:“明早会更忙,不早点歇息只怕没精神了。”
夙锦不动声色地皱皱眉,总觉得不太舒服,也许是百里轩直接无视了她重视的东莱吧,东莱跟在她身边六年,虽说也算是禁裔的头了,却从不端什么架子,始终保持初次相识时的纯真,这在宫中实属难能可贵,夙锦更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心腹、亲人看待,即便他只是禁裔身份,她也不允许他受委屈,在她心里,仅次于百里轩的人除了百里修,大概就是东莱了,而独孤冥、翡子云和阿丑,可能还在东莱之后。
“东莱,你起来。”夙锦回头温和地说,“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东莱谢过两个人,站起来,道:“那东莱告退了,娘娘,夜深露重,早些歇息。”说完,踩着小碎步退下。
百里轩看起来有些不悦,道:“只是个禁裔,你的态度似乎有些降贵了。”
夙锦绕过他,往九音宫走去,边走边说:“东莱在我的心里,不只是个禁裔。”
百里轩很不满她的回答,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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