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眼圈顿时就红了。
他虽为夫侍,但因着一手好厨艺,深受白管家喜,所以在这院里,他的话向来比沈流管用。
却没想到今日被这样打脸。
“妻主,你,你怎么能这样同我说话?”徐青又惊又怒的责问。
这可把沈流给气笑了,“呵,为何不能?徐青,你不会忘了你只是我后院的一个小小的夫侍吧,还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娘当了大官抑或成了富商,让你在我面前敢耀武扬威的?!”
当真是她从前太软弱,一个夫侍都敢对她这般无礼。
“我,我……”徐青被吓的手脚发冷,两股战战。
他没想到,平日里病病歪歪的妻主发起火来,竟然如此吓人。
都怪那又黑又丑的废物没用,明明吩咐了让他爬床坏了沈流的身子,叫她没气力再插手府里的事,可现在全都搞砸了。
徐青脸色难看,心里却不慌,他又不是没有依仗。
想起自己背后的大靠山,他低声警告道:“妻主,白管家临行之前说过,府里一应事物要保持原样,若有变动,等她回来再说。”
这沈家上下谁不知道,家主沈流就是个摆设,真正能做主的人是管家白烟琅。
前世的沈流确实很怕这位白管家。
因为对方不但是她母亲的心腹,更是她幼时的启蒙师父。
不过在知道白烟琅背信弃义,侵吞自家家产,还在她头顶种草后,这人在沈流心里,就已经死了。
“既然你对白管家如此忠心耿耿,那想必黄泉路上,你一定很愿意跟她作伴吧。”沈流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徐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妻,妻主又在开玩笑了。”
沈流漫不经心的安慰道:“放心,我现在还舍不得杀你。”毕竟这么好的乐子,要多玩一会。
她用指尖捏出一粒佛珠,个小色暗,她恶劣的笑道:“来,把这个吃了,三个月后必能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徐青听到这话,竟被吓到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徐夫侍!你怎么了?快,快去叫大夫!”蓝鹊越过主家,直接急火火的叫嚷着,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下人。
沈流不满的大喝道:“站住,今天没有本家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府。违抗命令者,一律发卖!”
底下人顿时不敢动了。
正巧这时,沈风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个丧眉搭眼的物件儿。
“家主,人牙子到!”
王婆做了半辈子的买卖,什么主顾没见过,但这么上门还是头一次。
她压下心头的不满,满脸堆笑的问道:“小姐,不知府上有何差事?”
沈流点指着外面地上的两人说道:“把他们卖进最下等的苦窑子,不许赎身,也别叫死了。”
“是。”王婆心里一颤,没敢多问。
能让主家做如此重罚,定然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沈流对这人牙子的识趣颇为满意,清扫掉眼前碍眼的人后,她心情不错的指了个春杏吩咐道:“叫所有人在正院集合,就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春杏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一刻钟后,沈流姗姗来迟,她看着底下不安躁动的人群,低声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春杏忙恭敬的点头,“回家主的话,都到了。”
“不对!”一旁啃着蜜瓜的沈风突然出了声,“杂草院那俩小子不在。”
杂草院?
沈流仔细想了好一阵才记起来。
府里偏角确有一处极荒凉的住处,因为临水,草长得茂盛,蚊虫又多,很少有人会到那里,除了她的原配夫郎顾景恒。
沈流跟正夫是自小定下的婚约,但因其长相粗鄙性子差,嫁过来后并不得宠。
后来沈母失踪,沈流撒手,顾景恒的日子就变得越发艰难。
渐渐不管是府里还是外面,都忘了他的存在,只当那出身名门的江律才是正房。
沈流难得有些愧疚,她咳嗽两声,吩咐道:“阿风,去把人请过来。”
然后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不要用拎的!”
不一会,沈风回来了,她身边多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就是顾景恒,身材壮实,穿着宽松的长袍,脸上遮了面纱,确实不是时下女子会喜欢的模样。
矮的那个一看就是小厮,圆脸细眉,长得很是讨喜,就是表情僵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沈流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定了定心神,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木箱,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撒了一地。
顿时,传来了众人吸气的声音。
沈流没骨头似的躺到摇椅上,身边沈风给她打着扇子,那王婆极为眼力见的凑上前,喂了她一口凉茶。
等舒坦够了,沈流才开口说道:“最近府上很是出了些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但本家主心善,只要现在站出来老实交代,不但不罚,而且有赏。看到这些银子了吗,一事十两!”
下人们登时议论开了。
“十,十两?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也听见了!老刘,你胆子大,你上去试试。”
“你咋不去?老子可没做过坏事。”
推推搡搡半天,第一个站出来的竟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她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家主,我有错,前天我把后花园的云兰拿出去,卖了二两银子。”
沈流笑容不减,她朝身后一招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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