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门离皇城不很远,骑马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
到了东宫墙外户部衙门,陈源才发现自己草率了。
这里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都是过来要钱、要粮、要东西的……
要是老老实实排队,这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看着有些看不到头尾的人龙,沈焕都有些两眼发直了,不禁为陈源此行担忧起来。
略想了一下,陈源便拿出自己的告身一手捏住,带着沈焕大摇大摆地冲门禁而去。
“来者何人?”门房自然不容闲杂人等不守规矩的,当即大喝道。
后面排队的也开始嘈杂起来,纷纷起哄。
“锦衣卫办差……”陈源朗声说道。
听到这一声喊,周围的嗡嗡声顿时安静了。
锦衣卫是干什么的自然大家都是清清楚楚,当即全都噤若寒蝉,全都闭嘴了。
陈源捏住告身的手指刚好把“驯象”二字遮住,其他的字样则清清楚楚让门子们看见。
门子可都是有眼力劲的,一看陈源那大摇大摆的做派,手上的告身还有锦衣卫的大印,都知道这不是西贝货,也都不敢啰嗦。
虽然陈源没有出示腰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告身不比腰牌管事?
何况他是锦衣卫一般门子谁敢拦他。
至于沈焕是跟着陈源的,被大家选择性地忽略,自然是一起进去了。
待到二人走远,后面还有人嘀嘀咕咕地揣测,这指不定哪位老爷犯事了,被锦衣卫请去喝茶?
就这样,二人大摇大摆稀里糊涂地便进了户部衙门。
进得大门却又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倒没有了门外的喧嚣和杂乱,却是一片整肃,毕竟是国家中枢之地,文官们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但是这里官员不少,文官们又眼高于顶,自然是不会正眼瞧陈源和沈焕两个路人。
“源公子,这要粮草是不是应该去清吏司?”沈焕悄声对还在东张西望的陈源说道。
“十三个清吏司呢,你知道是哪个清吏司吗?再说就这么进去,说我要领饲料?怕是没被打死就是被笑死……再说还有漂没呢。”陈源恨恨地说道。
闻言,沈焕连忙噤声了,不过心里却对陈源开始有些佩服,这位源公子原来不是杠头啊!
沈焕原以为陈源会像刚刚从驯象所出来和进户部的时候,一路拿着公文和告身,直捣黄龙。
结果,没想到陈源居然来了个紧急刹车,看来还是小姐的眼光不错。
“尔等是何人?何故在此无故游荡?”
突然两人耳边传来说话之声,抬头一看,却见一青色袍服官员捧着一沓文书迈着方步从对面走来。
官员年纪不很大,颌下有短须,一派精明干练之色,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名古代资深帅哥。
不要奇怪,大明的官员都是代表着国家形象,自然对样貌是有要求的,千古一相张居正就是出名的师奶杀手。
帅哥的官袍上是鹭鸶补服,一看就是六品官员。
这六品倒是和陈源的锦衣卫百户平级,虽然含金量不同,可级别却也对等。
不过大明现在是文贵武贱,这位文官自是一脸傲然之色。
“在下乃是锦衣卫百户……”
陈源有意压低声音悄声说道。
“哦?所来何事?”文官一听眉毛一挑动容道。
“在下锦衣卫百户陈源。”
陈源一边说,还是一边依葫芦画瓢把告身悄悄地一亮。
文官双手捧着文书,不便接过告身,略瞟了一眼,知道是真的,脸上神情愈发郑重。
陈源很快地收起告身,又东张西望了一阵,悄声道:“在下前来,确有要事,还请借一步说话。”
“请随我来。”文官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悄声说道。
很快三人来到文官的签押房。
“本官户部山西清吏司主事马之骏。”文官自我介绍道。
“在下锦衣卫百户陈源,这位是沈焕。”
陈源也自报家门,不过却有意地隐藏了驯象所的名号,沈焕的来历也一句带过。
“陈百户前来所为何事?”
没有过多客套,马之骏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现锦衣卫骆指挥马主事是知道的,可对读书种子多有维护……在下听到一条消息。”
陈源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
“到底有何消息?”
“据在下所知,有人欲图谋太子和皇长孙……”
马之骏闻言,腾地站了起来,这可是大事!
说实话,要是现在陈源说有人要刺杀万历天子,或者扯旗造反……
这些话题可都提不起文官们的兴趣,虽多礼貌而不失尴尬地一笑了之。
偏偏这提及“国本之争”的时候,就像被踩了尾巴猫一般,大多会炸毛。
这“国本之争”贯穿了万历朝中后期,导致四位首辅下课,好多官员丢官。
朝堂上为了这事大家是一通大乱斗,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甚至后来万历天子驾崩,新皇帝上任都还未平息,还发生了另外两件大案。
“本来这事,在下是想找大司徒禀告,可惜不得其门而入。”陈源神秘兮兮地说道。
沈焕一听,这下算是明白了一些,这源公子是准备无中生有,忽悠呢,当下也竖着耳朵,听陈源怎么往下编故事。
“在下来之前,一日在当值之时,偶然看到一份情报,上面说某些人还未死心,准备再次行一次类似梃击案的阴谋……这次可是谋划已久,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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