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白雪悠悠。
洪武初年的第一场雪降临在南京应天府。
才修缮完毕,尚显简陋的奉天殿左侧,有一排廊屋,正门上贴了“待诏”两字。
此刻,屋里燃烧着火炉,热气腾腾。
屋内的案桌几炕旁,聚集着众多文臣武将。
他们在等待又一次早朝的同时,也三五成群的在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着。
朱棪迈着有些发虚的步子,在内侍与随行亲兵陪同下,经过这里,忍不住脚步顿了顿。
“二皇子?!”
“嘘……”
见内侍疑惑地看过来轻唤了声,朱棪示意其噤声,又做侧耳倾听状。
他只站了一小会,便明显听到蓝玉那非常粗豪的公鸭嗓子在聒噪。
“……没错!嘿嘿!授封大典下个月初就会开始了。”
“咱还有可靠消息!皇上把名单都拟好了,一共九十九人。”
这个淮西汉子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什么没什么都会往出说。
一副将随之惊讶的问:“上将军!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是谁呀?!我不但知道这,还知道今天朝会上,皇上就要布授封名单!”
蓝玉越发地得意忘形了,都未曾在屋外有什么人。
屋内不远处老僧入定式的汤和立时发出一声低喝:“蓝玉!你的嗓门是不是太高了?”
朱棪听到这儿,苦笑地摇了摇头,袖子一甩,示意身旁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会儿待诏室里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新朝初立,自然是要大封功臣了。
为此,京里京外、文武百官可都从去年,就在眼巴巴盼望着这事儿。
就连汤和、徐达,还有自恃清高的刘伯温,也不能免俗。
只是这光景,徐达做为主帅,正领着北伐大军打过了山东去,是急也没甚卵用。
而年仅十四岁的朱棪,此时本也该在北伐军中建功立业的。
但因一场意外,他不得不从前线撤下来,被徐达派亲兵护送回到了这应天府来。
朱棪默默跟着内侍步伐,他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见父皇朱元璋。
只是他没想到,才离了待诏室没多久,迎面就碰见了太子爷朱标。
朱标略微低着头,行色匆匆穿梭廊道之间,看样子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
朱棪朗笑声将人喊住了:“老大!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
“老二!”
朱标立时身形一顿,抬头诧异地惊呼道:“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连忙迎到朱棪面前来,抱着这弟弟双肩,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渐渐露出欢喜又担忧的神色。
在身旁的众多内侍和亲兵眼中,朱标与朱棪,此时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即便大家都明白这个底细,但时不时想起,仍会心中惊叹。
这太子爷朱标与二皇子朱棪,不说长得一模一样吧?
那是除了身材瘦壮高矮之外,起码也有七八成相似……
因为这两位皇子,实则是一对双胞胎,两兄弟一前一后从马皇后肚子里钻出来的!
可朱棪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他亲爹朱元璋、亲娘马秀英都被蒙在鼓里。
他是一个穿越者,来自未来的祖国花朵。
朱棪从刚出生那会儿,就一直心怀惴惴,感觉如履薄冰。
虽是工科生出身,但又喜欢历史的他深知,自古皇室和世家大族,就不允许有双生儿的出现。
一则是迷信,大都认为“奇为阳,偶为阴”,双生儿不吉利,会给家族或皇室带来霉运。
二来是继承权的问题,家产或皇位一向就只能由一人来继承,双生儿的话,就会容易出乱子。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弄死其中一个才行。
朱棪自然很担心自己小命难保,但渐渐的,他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不说亲娘马秀英对朱标、朱棪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偏爱谁。
就是亲爹朱元璋,更对朱棪极为放任溺爱。
朱元璋本就出身于微末,骨子里常怀老农思想,对亲情看得特别重,尤其是子嗣这一方面。
但非常可惜的是,他与马皇后结婚头七年,一直都没能抱得上亲生骨肉。
因此,他几乎每到一处,遇上合眼缘的孩子,都会将之收为义子,其中最出名的,就要数沐英、何文辉几人。
而到朱标、朱棪出生的时候,朱元璋正在全力攻打集庆,也就是现如今更名为应天府的南京。
接到媳妇一下给自己添了两个亲儿子的消息,朱元璋登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全军上下也受到鼓舞,一连打了几场大胜仗。
而渐渐长大的朱棪也非常尊重朱标这个大哥,更显出自己热衷于军伍,不喜案牍的性子,令朱元璋更是满意得不行。
看着朱标在面前如此激动,朱棪知道大哥担忧的是啥,他咧嘴笑了笑,不由苦恼道:“老大啊!我哪能不明白一旦出征,除非班师,就没有中途跑回来的道理。弟弟我也是身不由己呐!都是被徐伯伯几个亲兵硬架回来的。”
“什么?硬架回来!”朱标更是眉头紧锁。
兄弟连心,他了解朱棪的性子,一旦打定注意,八匹马都休想拉回来。
他想到某种可能,声音也为之发颤。
“这么说。老二!你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才被徐伯伯赶回来的了?”
朱标的目光在朱棪身上来回扫荡,大有恨不得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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