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这一日睡得很是安稳。
待到卯初时刻,她便被鱼竹叫了醒来、开始了早晨的漱洗与装扮。鱼竹一面帮她梳头,她也一面透过镜子看着鱼竹的脸。
鱼竹那双丹凤眼看起来虽然柔媚,但里头黑溜溜的眼珠子却饱带讯息,看起来满藏心事──或者满腹心计。
冯芷榕想起了靖王昨日离开前曾说鱼竹与方纯是靖王府训练出来的卫士、武功堪用,若有什么问题大可放心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可以嘱托。她在他临去之前还大起了胆子开玩笑道皇城守卫如此森严,要两个高手来护自己一个黄毛丫头做什么?靖王此举只不过是把在安秀宫监视着自己的人换成了他的眼线而已。
靖王听了却也没有否认,只是道自己愿意在安秀宫中无偿帮他,而他也该有所”回报”而已。至于鱼竹与方纯二人早就决定要送给她帮手,所以是否要当作他监视她的眼线呢?许是吧!但若冯芷榕有本事收服人心,他也不介意将这两名丫鬟、或者说这两名靖王府卫士的死契送给她。
她傻傻地看着靖王,却是不想靖王如此坦然,而靖王也在她傻愣的视线下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她心里头乱,是以昨日至今都还没跟鱼竹与方纯说过任何一句话。
直到现在心里头还是觉得怪尴尬的。
冯芷榕透过镜子盯着鱼竹好久,直到自己的头发都给梳好了,这才开口道:“鱼竹,你们真是靖王的人?”
鱼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这或许是长年训练下来的结果。”是。王爷让奴婢与方纯保护小姐安全。”
冯芷榕抿了嘴,道:“这里毕竟是在皇城内,可有什么危险?”
鱼竹不假思索地:“皇城内的确很是安全,但王爷说了,就算是安全的地方也不能疏于防备。”
听着鱼竹的话语,冯芷榕不禁想到昨日靖王与他说自己初次到北方便在大营内遇上夜袭的事故。虽则如此,她还是不太相信如此森严的宫中有什么危险,又或者自己的身分──明明如此普通、也难以招人记恨,就算是几个月前她开罪了保定侯、昨日又得罪了杨茹艾一伙人吧!也不至于杀人泄恨吧?
冯芷榕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鱼竹的话姑且按在心中,又道:“宫禁森严,便连你们也难以随处走动……若我有什么事情想要找靖王,你们可有办法替我传递?”
鱼竹点头道:“这是自然,就算小姐有需要写信回冯府,奴婢们也是可以替小姐传信。”
冯芷榕心中盘算了会,也没再问问题。一会儿后,方纯带着四名陌生的宫婢过来送早饭,又是经过一轮同样的流程,这才将一切都摆布结束。
冯芷榕还记得冯叙辉与自己说过,一般平民通常一日两餐、若有余裕还会加个午后的小点填肚子,而稍微富足一些的家庭一日能够吃上三餐、再往上的甚至一日四餐,或者额外加上许多茶点时间的也有。
冯家虽然很有余裕,能够吃上一日三餐及点心,但说来那些点心也不是固定下来的。主要在于冯家人清廉,就算拿着朝廷的俸禄能够丰衣足食,却也因为还要养着几十个佣人而需要节制用度。
据冯叙辉所说,在冯芷榕出生以前,为了对付冯家丁口渐多而买下左右邻人的屋子扩建冯府的开销,冯家的公中好长一段时间甚至也是供应着一日两餐,算是富庶的京城中罕见的奇景。
皇宫中的用度自然不比民间,一日三餐还是有的,只是冯芷榕看着整桌饭菜虽然清淡、却也丰盛过度,不免也感到些许错愕。
昨日的午饭与晚饭她可是撑着肚子都没吃完的,现在该怎么办?
冯芷榕瞪着眼前的碟子,又看了看方纯一眼,这才咕哝道:“这么多,还不撑坏了肚子吗?”
这般说着,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早饭吃了个八成饱,这才与方纯道:“我这才十岁、还吃不多,若是可以的话,让配膳的人别再送那么多来。”
方纯张了张嘴,最后又决定闭上。冯芷榕意识到她似乎想说话,便也随口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方纯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地道:“小姐,宫中的配膳是订制,就算吃不完,也会收拾给底下的人吃的。”
冯芷榕却是没想到这点。
毕竟从前在冯府有伯母曹中玉的控管,每个人都能饱餐,饭菜也几乎都没剩下,至于冯府的佣人们也有吃饭的小边间,每日的饭菜都是一乾二净、没有丁点儿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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