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两手一摊:“当然没有,那是工部衙门的家眷,咱们吃拧了也不可能得罪啊。”
李娇儿默然,忽得想起了孝惠郡主给她讲那些私密典故,教她为人处世时,因为总说不清事儿为何会那样,便总以两个字总结:
人心。
现在看来,别说薛镇她看不透,连那么个小娘子的人心,她都不明白。
她幽幽叹了一声。
秦乐听见,笑劝她道:“你叹什么气?一个小娘子而已,他们家的大人并非无理取闹之人。”
李娇儿又叹一声:“我不是叹她,而是在想若连小娘子都能借掌中珍的事情来找茬,我倒开始担心别的事情了。”
秦乐和云团好奇,问她:“什么事情?”
“皇后的千秋宴。”
*
杜昼的马车离开机巧阁,带来的两个小厮只有一个为他驾车。
走出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后,他的另一个小厮才匆匆追上马车,上车后低声道:
“公子,刚才进去的两个小姐,好像是工部大人的家眷。听言语不善,但已经被世子夫人化解了。”
杜昼正在闭目养神,听他说罢也没睁眼,只笑了一下:“机巧阁于京中名声极大,在工部也是有名的,如今听说陈国人嚣张,工部来寻他们问话,也是应当之事。”
小厮垂首道:“公子说得是,可小的只是奇怪,工部若有事找机巧阁,怎么会让两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去?”
杜昼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他一眼,复又合上:“那是安阳侯夫人,你难道怕她吃亏?”
小厮笑了:“怎会?小的只是觉得今后公子在京城之中,还要多仪仗侯府照料,若是真有人找机巧阁的麻烦,公子相帮,也是人情。”
杜昼却摇摇头:“我不过是一百无一用的书生,怎敢得罪六部衙门?而我来京城也是为整理好前人文字,流于后世,又何须侯府相帮?”
“是,小的明白了。”
*
六月初七日是皇后的千秋圣寿。
六月初六日,李娇儿和云团返回了侯府。
薛镇并不在家,但府中的仆役们对着她恭敬了许多,她去给孝惠郡主请安的时候,郡主更是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开口便是安慰道:
“好媳妇,你受委屈了。”
李娇儿嫁入侯府三年,虽然心苦,但受了这位婆婆很多照拂,因此对她有敬意,更有孺慕之思,再听她这般对自己说话,眼眶顿时泛红,低声道:
“让郡主担心,是媳妇的不是了。”
孝惠郡主拉着她坐下,给她擦着眼泪安慰着:“别说傻话,你这孩子啊,性子够软了,换我当年遇上这样的事情,仪宾的天灵盖早都被我掀了。”
李娇儿被她逗笑了:“瞧郡主说的,怪吓人的。郡主和仪宾伉俪情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孝惠郡主想起亡夫与早逝的长子,再想那之后转了性子的次子,叹了一声,正色道:
“娇娇,那陈娘子能从家中逃出去,丢下个孩子……呵,我见仲敬的神色就知道,他啊,在那女人身上,必然有事情瞒着我。”
原来郡主还不知道陈娘子探子的身份?
李娇儿垂下头,做出个不愿说的样子,实则是想掩饰内心。
孝惠郡主当她是因为听了陈娘子才不快,便继续安慰她道:“我知道你不爱听,但事儿到了眼前总要解决。那女子跑了,咱们先不说她,至于那孩子,先留在我这儿养着,不必急着入族谱,日后……看看再说吧,依着我的心思,并不想要那孩子。”
这位向来豁达爱笑、不拿架子的郡主,说这番话的语气,是让李娇儿感到陌生的,高位者待下的冷与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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