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海不从,然后就有人自称亲自看见苏鹤海与高丽细作私下会面,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封苏鹤海勾结高丽朝的“亲笔”信,最后高丽更是真在边关有所动作,随后刑部便以叛国为名发布了对苏家的逮捕公文。
彼时苏鹤海的门人是无一相信他会叛国的,在东厂围剿苏宅之际,他们全部涌入苏宅,一边阻拦东厂,另一边连夜将苏家幸存人员送出京城。
本以为逃至千里之外的巫山县安全了,苏家又遭到秋恭全带着江湖帮派天元门联合东厂的追杀围堵。
当众人跑到一处山崖时,池飞燕逼不得已,把当时颠簸中睡着的长子、年仅两岁的苏九炎藏在了一片树林里。
最后,苏家众人还是被东厂与天元门找到,围堵到了山崖边。誓死不肯屈服的苏家众人,最后也是直接跳下了山崖。而当时的池飞燕还怀着身孕,也就是现在的苏九霖。
后承上天怜悯,苏鹤海、苏鹤福、苏鸣峰、池飞燕、苏鸣南五人抓到了一棵枯树,漂到了此处避世山谷,活了下来。
对苏九霖来说,其实报仇的执念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深,甚至都淡忘过一段时间。
直到六年前,苏鹤海和苏鹤福,都相继郁郁而终,葬于山谷。
苏九霖是爷爷与二爷教养大的,他亲自抚摸着身体冰冷、纹丝不动的爷爷与二爷,才感受到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
作为母亲的池飞燕也是逼不得已,她本是不想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背负起这么深的仇怨。可池飞燕也知晓苏九霖的性格,倘若他长大后知晓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却自顾自的活的好好的那么多年,那对他才是莫大的痛苦,定会崩溃不已。
池飞燕上前扶起苏九霖,望着苏九霖看了许久,终是答应了让他随苏鸣南一起去。这一步,总是要跨出去的。
入夜,池飞燕在房里给苏九霖收拾起了衣物。
“娘,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孩儿很快就会回来的。”苏九霖依偎在池飞燕怀里说着。
池飞燕抚摸着他,溺爱的回答道:“娘啊,当然会照顾好自己,你这十二年可都是娘照顾的。”
苏九霖一听,想了想自己也是帮过忙的,马上开始反驳:“孩儿帮忙烧过水、砍过柴、编过草鞋、草帽啊!”
“喊你去砍柴你就只顾去掏鸟窝,草鞋不好好编,就跟你南叔学编蚂蚱了。编的蚂蚱能卖钱吗?”池飞燕却是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戳穿。
苏九霖没曾想池飞燕竟都知道,害羞的又一头扎进了池飞燕怀里不再说话。
“霖儿。”池飞燕看着怀里的苏九霖,眼神里全是不舍,“第一次面对外面的世界,你要谨记人心叵测,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苏九霖抬头看着池飞燕,知道池飞燕担心他,答应道:“娘,孩儿记住了。”
“还有,”池飞燕似乎还有心事,“如果能遇到你外公,一定要叮嘱外公按时吃饭,他有胃病,饮食又不规律。另外让你舅舅也多休息。”
“对了,一定让他不要再吃冷的了。”说起苏九霖的外公,池飞燕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孩儿记住了。”
苏九霖眨巴眨巴眼睛,这些年来,池飞燕却是很少提起苏九霖的外公,不由问道:“娘,外公是什么人啊,在哪啊?我能不能找外公帮忙找父亲啊?”
闻言,池飞燕看了一眼苏九霖,似是有心事。
“霖儿,你外公老了,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要是真遇到了,帮娘好好照顾他老人家,娘当初多少也有不对的地方,替娘道个歉。”
“另外,我们苏家的仇,我们自己报。唉……”池飞燕说着说着却是叹了口气,“当年帮我们逃命,不知连累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你切记不要再连累好心人了。”
“我们的仇能报则报,报不了便是我们无能。所以你要多学些本事。”
“孩儿谨记!但,我要怎么才知道谁是外公呢?”苏九霖虽才十二岁,但从小受苏鹤海与苏鹤福的教导,深谙“仁、义、礼、智、信”的五常之道,明是非,辨善恶。
“有缘,便终有相认的一天…”池飞燕边说边把玩着怀里苏九霖胸前的一串两珠紫檀璎珞。
这一夜,母子俩说了很多话,毕竟十多年都待在山谷里相依相偎,一天都未曾分开过。突然要走,怎么可能舍得。
翌日一早,苏九霖告别了池飞燕后,就跟随苏鸣南上了船,踏上了注定是他自己该走的路。
池飞燕并没有到河边送两人离开,她知道,她跟苏九霖,谁都受不了那种离别的场面,她不想苏九霖在外面冒险时心里还要担心她。
小船缓缓向西驶去,望着渐渐消失在眼中的山谷,苏九霖转过了身去。
看着蜿蜒的山脉,苏九霖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外面的世界!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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