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犹豫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了那对镯子。
“走了!走了!”身后又传来狱卒的催促声。
娟子没有说话,转身走开。
“娟子!我们还能见面吗?”空旷的过道里传来身后赵江溪声嘶力竭的喊声。
王娟依旧没有说话,她拼命点了好几下头,就与小栓子快步离去。
赵江溪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过道的尽头,然后,他咧开嘴笑了。
高墙上的士兵放下绳索,绳索一端的筐篮在一点点地下降,赵江溪坐在上面,抬头望着高墙上的人群,那些人则都在高处低头望着他。
赵江溪不习惯于人们这样瞧自己,在以前,他总是高高在上,俯视着臣服于自己脚下的臣民,而现在,对于这些人们,他却需要仰视才能得见。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仰着头看着一大群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他看见了温一楠、小栓子、路诗瑶、林红、龚昭、吕渊、于凤娟、王玉柱,还有路方山、路方远等等,还有王长义,那个渔夫,赵江溪记得他是王娟的义父,他也来了,唯独没有见到王娟。
赵江溪不死心,仍旧抬着有点酸痛的头向上看。
筐子已经接近地面,他的身后是一片焦黑荒芜的大峡谷,一阵阵凄冷的秋风卷起尘土从背后席卷而来。
赵江溪看见士兵举起钢刀开始砍断绳索,就在绳索断裂的一瞬间,赵江溪终于看见就在那士兵的身旁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眉目,但是赵江溪仍然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人是王娟!
清和四年四月二十九日,是新王朝建朝四周年,这一天,王朝都城再一次从遥远的江南潮远镇迁回朝都城,都城内外洋溢着一片欢庆景色。
饱经战乱侵扰之后,如今的朝都城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繁华,街市喧嚣,车水马龙。
新苑歌舞场的大舞台上依旧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正有一处处好戏连连上演。
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歌姬正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柔美的歌声吸引了众多的看客。
很多人为了宫城朵的再次复出而来,朝都城有很多年轻人因为她那传奇故事而来,当然也有很多旧人为了怀旧而来,为了重温旧梦而来。比如:宫城珏、姜贺。还有人千里迢迢的自遥远的江南而来,比如:温一楠、路诗瑶,比如:杜文岭。
不过,还有一些人却注定不可能再来,比如:若风。
这是一首短歌,旋律舒缓而凄婉,歌中唱道:
乱风吹帐前
跃马鬼门关
自此萧萧别梦里
弱柳拢翠烟
碧水别样远
不忍抬望眼
半夏半月半人影
怎教人心酸
热火拂尘面
千里不回还
天涯孤影斯人去
只在梦团圆
圆梦也还断
剪断丝又连
西天斜阳彩云飞
如同故人散
一曲歌罢,掌声雷鸣。台下观众或欢呼,或雀跃,一片沸腾。
在这一片沸腾的人群中,唯独有一个人坐在幽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安静的如同一座雕像。
周围的一切似乎与他毫无干系,他就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冷眼旁观着这一片疯狂与躁动。
这安静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因此,这人虽然坐在后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反而越发显得突兀,惹人注目。
宫城朵以无比优雅的姿势向台下的观众弯腰致谢。
她抬起头来,在无数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手臂之中,一眼看见了那一个人,她无比甜美的微笑一下凝固了。
因为那人很像他,一个不可能再来坐在这里的人。
虽然那人距离舞台很远,但是那人看起来很像是他……若风!
宫城朵快步回到后台,一颗心狂跳不已。偷眼再向观众席里寻找那人,刚才的座位上空空如也,那人早已再寻不到。
宫城珏领着温一楠和路诗瑶来到后台,一起来祝贺宫城朵的复出首演成功。
刚刚卸过妆的宫城朵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演出成功后应该有的轻松和喜悦,反而给人一种淡淡的忧郁的感觉。
“怎么啦,好像不高兴?”宫城珏察觉到妹妹有些异样,就关切地问。
“没什么,有点累。”宫城朵淡淡地回答,转而对温一楠和路诗瑶两个人莞尔一笑:“谢谢你们光临捧场。”
路诗瑶道:“妹妹明日可还有演出?”
宫城朵摇摇头。
“那好啊,咱们明天一起好好逛逛朝都城如何?”路诗瑶高兴地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着离开剧场,宫城朵透过角门再次偷眼向观众席里寻找那人,刚才的座位上空空如也,那人早已再寻不到。
天色已经很晚,街道两旁燃烧起的街灯忽明忽暗。
在剧场外,大家又互相攀谈了几句,宫城珏兄妹两人目送着温一楠和路诗瑶上了一辆马车往下榻处而去,这才又双双上了另一辆马车去往自家府邸。
宫城朵透过车窗向外观瞧,无意间发现一盏昏黄的街灯之下站立一人,那冷冰冰的目光刚好与自己的目光相遇在一起。
又是刚才剧场里见到的那个人!
马车驶过,那人的身形也一闪而过,宫城朵浑身一震,开口急促地叫一声:“师傅!快停车!”
赶车车夫不知发生了何事,赶忙“驭”了一声,将车马停住,宫城朵从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向后面看,幽暗的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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