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天起,说书老头也再没有在茶馆出现过。他的那些故事,也随他的离开而被人忘却。现在接替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唱着一些露骨的花曲儿,也颇受那些客人喜欢。茶馆掌柜对于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想方设法地弄下新鲜玩意,招揽生意。
对于之前说书老头的死活,却无人问津。说不定丢了这里的饭碗,流落街头以后死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二蛋最近也去过茶馆好几次,也未见说书老头。二蛋对那些画的乱七八糟的粉头,唱得艳俗的词曲没有一点兴趣,也就不再去茶馆了。
再说这几日,也到了收稻谷的时节。家里本来就没几个劳力,这个时候父亲肯定也不会让他乱跑,眼下把地里的稻谷收拾完了才是大事,这毕竟关系到来年的生计。
按照父亲的想法,今年收了稻谷留够来年全家的口粮和续种的粮食,再把家里的几个老母鸡卖了,凑够一些礼钱,再找个靠谱的媒人给二蛋说个媳妇。
穷人的孩子,这一辈子无非就是下地干活,娶妻生子。情况好的在没病没灾的情况下,活个六十七岁,能有个四世同堂,也还算不错的。遇到个倒霉的,年纪轻轻就得病死了,害得妻子守寡大半辈子,也算是人间悲剧了。
早点找个媳妇能管着二蛋,这倒是母亲的想法,先成家在立业嘛。老两口大不了在辛苦几年,凑点钱在镇上找个小摊位,做点小生意,一家人谋求和两餐一宿,混个温饱倒是没有一点问题。可现在二蛋就像个长不大的人一样,平时也不为家里分担一点,真不知道养他有何用。
要不是这几天农忙,二蛋肯定又不知道在哪里混了。一大早就被父亲叫到地里干活,他哪里感有半句怨言,父亲的水竹条可不是好挑衅的。
约莫忙了大半日,二蛋累得点头哈腰,正想着找个草堆去睡一觉,偷个懒。可看到父母在地里忙碌的背影,心理很不是滋味。可每每空下来,就想起说书老头讲的那些故事,
横下心来,一直忙到下午,见地里的稻谷收割得差不多了。二蛋晚饭也没吃,就趁着天还没有黑,跑去破庙会一会那个说书的老头。
二蛋真不是为了老头口中的那些命理和天理的事情,也仅仅是想听下他说书,哪怕给个枚铜钱也是在所不惜。
怀揣着这个念头,约莫走了一会,就来到破庙前面。这里在溧阳镇的北边,依靠着大山而建,早就断了香火、破败不堪。
此时庙内残破的石像下面,那说书老头盘腿而坐,似打坐模样。见二蛋过来也不觉得奇怪,微微睁眼看了一下,说:“原是当日听书小儿呐,来来来,今日过来老朽给你指点一下迷津,问前程三文,问姻缘五文钱。”
一听这话,二蛋就有些后悔,这老头也转变得太快了。几日不见,有变成了算命的。这莫不是一个江湖骗子,走哪骗哪。
二蛋倒是有个三文铜钱,这可是几日劳作积攒下来的辛苦钱。要是全丢给这个老头,怕是冤枉死了。
听老头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慢!”老头连忙叫住二蛋。
他走上前来,拔下一颗还粘在二蛋头发上的野草,面露惊讶之色,道:“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咯,这位小兄弟,恐怕是个有仙缘之人。”
二蛋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停下了脚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老头抢先道:“此乃蓍草,虽然常见,但是你头上这颗可不寻常。”
二蛋仔细看着老头手中的那根草,估计是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粘上的。这东西田里到处都是,喂猪的话连猪都不会吃,怎叫个不寻常了?
老头见二蛋心生疑惑,把他拉过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细细评说:“这蓍草嘛,是占卜之物,以三寸为佳。这其中所蕴含的天理运数,常人可不得解,唯有我老头精通此道。你看这草,有两枝四杈,枝杈均靠右,为六爻乾卦。”
“乾卦即为天卦,”老头此时拿着蓍草,在庙里来回踱步,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批算。
又走到石凳处,拿出龟甲铜钱,口中默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哗啦,哗啦,哗啦。”
六枚古钱随意散落在石凳之上,全部为有字的一面,老头再看了一看手中的那颗蓍草,老头眉头一皱,随即眼前一亮,惊叹道:“自带天卦,批卦为地,凡人之躯,天地人合一!”
“好卦,好卦啊”又仔细看了下二蛋的面相,说道:“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头有四角,双眼带火,嗯!好相貌。”
又从肩膀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直捏到二蛋脚踝处后才停下。
“嗯,经络无阻,气血通畅,好体质。”
“只是,缺少灵根。不碍事,不碍事。”
二蛋从一进来就没打算叫老头算卦,现在却被莫名地被他批了一卦,有糊里糊涂的看了面相、摸了筋骨,看这样子,自己手里的那三个铜钱怕是不保了。
只怪,当时走得太慢,太不坚决,搞得现在进退两难。
我也就三个铜板,多得也没有,打不了给他就是了,全就当之前免费听书的补偿吧。只是,这老头角色转变太快,二蛋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就被整了这么一出。
“你,你不是说书的吗?”二蛋问。
“说书只是老朽的一闲暇之趣,批刮算命才是本业。”
二蛋又问:“那你说的那些修仙之事都是真的吗?”
老头回答道:“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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