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方客栈院内,肩膀上搭着个汗巾的小伙计正一脸懵逼的站在水井边。
因为他刚接待的这位客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进门先要了一间客房和一桶洗澡水,洗完澡后又要了两盆洗脸水,现在......又将脑袋扎进了刚从井里打出的凉水桶内。
这...可是初春季节啊!
难不成,他想淹死自己,好赖上他们客栈?!
“贵人,您...您没事吧?”小伙计试探的伸出手,想要将人从水桶里拉出来,别真的憋死在里头了。
他家客栈的老板那么不是人,肯定要让他付全责的。他上有八十岁祖母,下有待字闺中的小弟弟......
哗啦一声,栽在水桶里的那颗脑袋抬起来,冰凉的水汽溅了小伙计一身。
“贵人......”小伙计递上了肩膀的汗巾。
“这毒,好生厉害!”沅陵擦了把脸上的水珠,眼睛血红的望向远处。
看来,他需要回去找那个小女娘要解药了啊!
可是,那样一来,就要碰到那位煞神了呀!
不要解药,他就得一直泡在冰水里才得以缓解毒性带来的灼烧感。这可真是左右都难决定呢!
于是在小伙计奇怪的眼神中,沅陵从地上捡起根树枝。掰成长短不同的两节,递给小伙计。
“你拿着,藏在手心里,我选一根。要是选中了短的,我就离开。”
小伙计在听到离开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可以送走这位麻烦的客人,再好不过了。
沅陵闭上眼睛,等着小伙计藏好树枝。
“可以了吗?”沅陵问了句。
小伙计毫无声息,就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沅陵心中一紧,猛地睁开眼。在看到那位煞神面巾外露出的冷冰冰的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
等等,站在煞神身边的人......
沅陵转回身来,和那位树林里撒了他一把毒粉的小女娘对视上。
连栀扯了扯嘴角,心中哀怨:孙子,咱俩真是冤家路窄呢。
谁能想到,这里的奇葩规定居然还有一条是关于鸡蛋的。
普通人家不让养鸡,更吃不起鸡蛋。养鸡的事情居然有专门的衙门负责,还严查偷鸡蛋的行为。
据说这个规定,也是最近两年内开始的。
战事吃紧,所有的鸡蛋都要运送到战场,供给每个将士补充营养。
所以,她才会因为一个鸡蛋被身边这蒙面的家伙怀疑挟持!
“你来了正好,快给我解毒。你这毒性好强,可疼死我了。”沅陵将大大的脑袋伸到连栀面前。
连栀嘴角又抽了抽。
她就撒了把辣椒面而已,咋就成下毒了?
连栀的后脖领子被人拽起,整个人也不得不被迫跟着蒙面人的步伐走。
“看来,这女娘的故事还很多呢。沅陵,我们不如进去坐下慢慢说。”蒙面人一手拎着连栀,一手抓着沅陵的胳膊。
刚刚被一个眼神吓到忘了呼吸的小伙计回过神来,连忙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伺候。
三人回到客栈的房间之中,刚刚坐下,外头就吵吵闹闹起来。
隐约听到有人此起彼伏的喊着:少爷。
连栀斜眼瞄着沅陵,这些人不就是打着火把的那群吗?这位少爷,闹的是离家出走的戏码?
坐在一旁的蒙面人眉头皱了皱,带着些火气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连栀看着蒙面人的背影,挺拔的站在楼梯口,将面巾解下来。
楼下立刻轰动,像是凌乱下跪的声音。
“见过......”
“噤声!”蒙面人一声令喝,将那些人的话截住了。
接着又不耐烦的开口道:“我与你家少爷在一处,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说完这句话,重新蒙面,转回身进了房门。
连栀在房门关上的时候耳朵动了动,听到楼下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说吧!”蒙面人跪坐在席团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连栀对于这种跪坐的姿势很是反感,于是挪动下双腿,将屁股踏实点坐在席团上。
打算,看热闹。
她很好奇,蒙面人和这位叫沅陵的少爷是什么关系。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连栀疑惑的看向沅陵,见沅陵正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
再看向蒙面人,他也神情不愉的盯着自己呢!
所以,我要看的热闹,竟然是我自己?!
连栀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说,说什么?说鸡蛋的事,还是说辣椒粉的事?
咚咚咚...
客栈内的小伙计如救星般敲响了房门。“各位贵人,饭菜备好了。”
几乎是门外伙计的话音刚落,连栀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沅陵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好戏的瞅了下连栀的肚子,然后起身开门将伙计手里的托盘接过来。
“贵人们慢用。”伙计将房门小心合上。
连栀在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后,就过了几天饥肠辘辘的生活。她根本不知道,正常的吃一顿饭是什么光景。
看到托盘上的东西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盘白肉片,一碟绿油油的蘸料,半颗白菜和类似烤馕般的饼子。
这,就是正常的饭吗?
白菜,不用炒的吗?!
白肉片,蘸韭花酱?!
算了,先吃个顶饿的饼子吧。
连栀将手伸向比她脸还白的饼子......
唰!
软剑带着颤音横在桌面上,差点就削了连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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