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企图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佯作不解其意,“小兔崽子,你少跟老子来这套,‘休养宁神’?讲话还是你会讲,不想留下来捣药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别觉得捣药没用,它能好好磨练磨练你的耐性。”
潘绝‘黯然叹气’,“哎…爹,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我服了。”
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知子莫如父,老子是你爹!有关你小子的事我知道只多不少。就说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点明了,你小子比谁都清楚,再有下次,老子新账旧账一起算。”
无疑,这父子俩的配合非常默契,倘若直接说“嗯,跟我回家”那肯定会被一眼认出是在逃避问题故而打破砂锅问到底,但巧妙地把儿子推到另一个敏锐的问题便有效地激发了韩冰韩纱向该问题靠拢,且致使他们以为潘绝是因为不想捣药才回家却并非其二人的追问。这一做法既帮了潘绝也终结了一对父女的互掐。
果然,正如料想的那般,已经转移关注点的韩纱连忙开始了义正言辞的帮腔,“岳伯伯说的话你都听见啦,我让你捣药是为了你好,可你每次都推三阻四。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潘绝嘴唇动了又动,遗憾的是末了也未闻半字片语从中蹦出。骨鲠在喉的滋味儿着实让潘绝好不难受。万分无奈之下,他只得摇头坐下握起石杵用行动回复韩纱的责怪。
“小纱儿”轻声一唤,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去岳伯伯家里玩啊,刚巧昨天冰莲湖破冰,喏,任劳任怨的船夫不就在你旁边坐着吗?”
“咚…咔咔…咚…咔咔…”
或许是麻木无感亦或许是装傻充愣,潘绝头也没抬兀自沉浸在捣药的节奏中。不过在韩纱看来,她就喜欢某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囧样。这几乎成了她日常必不可少的乐趣之一。
“真的?我愿去,我愿去。”韩纱不假思索地应道,脸上流露着的尽是惊喜与神往。
而接下来上演的一幕使众人充分领略到了韩纱的‘言行合一’。只见她小巧玲珑的身体旋即一转仿若彩蝶般飞扑到潘绝身旁,两手探出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将其拉起,随即连拖带拽地出了房门。
“别捣药了,娘,我去岳伯伯家了,余下的药材就麻烦您啦。”
“纱儿,你慢点…慢点…韩叔,晚饭之前我定把纱儿送…返…”
屋外,两个小家伙的声音悠悠传开;屋内,放下已被喝得涓滴不剩的茶杯,“行了,那俩孩子也算让我给支走了,韩弟,你与弟妹聚少离多,趁着功夫你多陪陪她。弟妹,如此我便打道回府了,尔等莫送,莫送。”
去了三者,空荡的竹屋虽减了甜美的笑语;留了双人,淡雅的竹屋却添了无尽的柔情。
这一刻,韩冰和竹欣的眼里只有彼此,缓缓走近,相拥而立。他将下巴抵在她的乌发上,嗅着发丝上飘来的淡淡清香,韩冰心中不由地生起一阵温馨与满足,“欣……”
“嗯……”竹欣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韩冰的胸膛上,低喃伴着强有力的心跳声透体传出震动着她的耳膜令她细声应道。
“好想就这么一辈子抱着你,忘记时间,放任所有;地老天荒,相守白头。”
绵绵的情意流淌在每一个字里每一段行间,甜得竹欣缱绻万千以致环抱的双臂更紧了些。
“欣…今年…今年…”
感觉到韩冰的欲言又止,竹欣抬起深埋于怀的螓首,泛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手指温柔地撩开妻子眼角的发丝,沉默许久,韩冰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今年,你别再出去行医了,好吗?”
“为什么?!”夫君的话犹如一粒石子猛地嵌进竹欣的心坎里,她足足怔呆了数息后才缓缓回神并抽出韩冰腰间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问道。
韩冰的手掌贴上竹欣的手背,“近些年来,韩府可谓顺风顺水,家族声望也因你的辛劳愈发响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一番缘由娓娓道开。韩冰满腔的感情凝成了一股冲动,一股子想借全身的火热把眼前人儿融化的冲动。他两手扣着竹欣的肩头狠狠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当即紧紧地抱着她。“我知道病人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因此这些年我从未劝阻过你。可你的生活不光有病人还有家人呀,想想纱儿,想想绝儿,想想父亲…为了咱家,为了韩府上下,我求你今年别再出去了!”
“冰…我…我答应你”寥寥几字却仿佛用尽了竹欣所有的力气,丰肌弱骨的娇躯一软,她艰难地张口道,“但是,还有一个孩子和一位大娘尚未痊愈,我必须去把他们治好。冰,治好他们,我今年就不出城了。”
“这……”不容韩冰反驳之言脱口,竹欣的指尖便捂住丈夫的嘴唇,接着仰头闭眼深情地吻了上去。
而韩冰也是在微微发愣后,同样闭起双眼,配合着妻子贝齿内的温软,爱怜地回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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