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放在躺椅上的女孩儿摆动了几下身子,一只手慢慢地从身侧抽了出来,抵了抵额头,另一只手撑在木椅上,正视图挣扎着将自己的身躯支起来,但或许是昏睡了太长的时间,整个人儿身上没有什么力气,疲软无力的手刚支起来又被相对沉重的肢体压倒下去。
诺看得心急如焚,看蒂试了半天都起不来,急得要将手伸出去帮她一把,结果手刚要触碰到蒂时,才恍然大悟到自己还在源初甲胄内,硕大的机械手掌都快可以把蒂相对娇小的身躯盖住了。
因此诺即使心里着急,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就着越来越灿烂的光辉,默默等着蒂逐渐恢复体力,重新变成那个活力四射的少女。
蒂尝试了几下也就放弃了,她虽然意识有些清醒了,但还是处于十分疲倦的状态,浑身乏力,沉重的眼皮都没有什么力气能够睁开,喉咙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就像是感知到有她最亲近的人陪伴在身边,一点儿戒心都没有,继续沉睡下去。
轮船顺着流水缓缓向金光游去,眺望向远方的海平面上,尽是波光粼粼的浮浪,像洒满黄金圆粒的果冻般耀眼。
在这般世界安静无声的环境里,时间的流逝已经无法如正常模样被人们感知,一留神就如同顽皮的孩子悄悄溜走,但一专心,就安静乖巧地慢慢挪动。
虽然看似是美好的时刻,但诺的心境并不宁静,他依旧在抵挡着痛苦带给自己的无声的侵袭,此前的战斗中留下的暗伤隐隐浮现,不停搅动着他的心脏肺腑,还去干扰他的心神,纵使是再美的景象也无法使他有一个欣赏的姿态来观看了。
况且,除了需要抵御来自伤痕的苦痛外,诺还必须为自己的后来所着想。
先前对蒂所言的未来期望不过是美好的泡影罢了,真到了如今这一步,在近乎将甲胄武士清场过半后,哪有可能能够得到一个安稳的宁静祥和的生活。
触手可及的危机正向诺招手,诺也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哪怕获得自由代价是无尽的斗争,他并不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他的内心深处依旧保留着对那些将自己的生命送入深渊的人有深深的憎恶,这不是平静的生活和深久的时间能够抚平的棱角,这是个必须击败的心魔!
想要握住权力,先要让权力握住你!
但是,父亲……
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权力了!
那些曾经用权力握住过我的人,最终都会得到该有的报应!
……
诺的心绪随着轮船的浮起浮落,直到那一束光射了进来,那一刻,原本躁动的心绪就像心率图一样从起起伏伏变成了一条直线。
那是一束不一样的光。
如何描述它呢?
它纯净、自然,没有经过任何绚丽的雕饰,它普通、平和,没有光彩耀人的吸引,就是一束简简单单的白光,不像在它下方的金光一样璀璨,但是正是这种平淡,却最能照耀近人的心底。
诺感觉自己厚重的胸甲都被这束光芒穿透了,深蓝色的瞳孔有了些不一样的颜色变化,正不断与白光中混合的七色光彩发生了交融。
那束平凡而普通的白光悄然移开,照到了躺椅上熟睡的少女。
光像是一位访客一样轻轻敲打着她的眼皮,呼唤着她的沉睡的意识。
蒂的心底仿佛听到了敲门声,在略显阴冷的海面上,一股温暖包裹着她的心,滋润着她。
蒂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似乎是不太习惯久违的强光,蒂微眯着眼,恢复了更多气力的身体挣扎着,让她得以成功坐了起来,享受着照耀的范围越来越大的光团沐浴。
“诺,是你吗?”
蒂偏头,看到了身旁一具陌生的火红色甲胄。
虽然蒂曾经与这具甲胄从未有过照面,但内心深处一个隐隐的感觉让她心生熟悉的感觉,她的意识中立马便浮现了诺与这具火红色甲胄融为一体的景象。
即使蒂初醒的声音十分之小,换作是一个正常的人来做到旁边都难以注意到,但诺一下子便捕捉到了蒂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将自己宽大的机械手掌放到蒂的旁边,没有生命的机械手掌中却透露着人性化的温柔。
蒂展颜一笑,像经过暴雪击打后,迎来初春的花草蹦出了雪面,迎着微弱的风轻松自然地欣赏自己的姿态。
蒂扫视过诺身着的非比寻常的火红色机动甲胄,一眼便看中了甲胄胸膛至腹部处刻画上摆出翱翔姿态的火鸟,火焰在祂的羽翼周围飘洒着,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蒂的精神恍惚了一下,带来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既视感,栩栩如生的“不死鸟”在她的眼前飘飘起舞,飞往自由地天空中,肆意伸展着带着金色镶边的火红翅羽,但在蒂重新汇聚目光时,这股感觉便转瞬即逝,宛如昙花一现、梦中泡影。
蒂只当自己是昏睡了太久,一时之间精神有些涣散,没有在意。
“诺,这是……传说中的甲胄吗?”
诺点点头,带着机械合成音的声音从诺口中位置发出:“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源初甲胄。”
蒂本来想再问些细节,但聪慧的她明白,现在不是时候,坐在大船上遥望四周时她便已经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已然成功,他们真的实现了不可能的逃离。
但是这种逃离不可能没有代价的,从诺原先的身着的隶属于灵所内的银白色甲胄到他们共同截下的“不死鸟”,再到最后的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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