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道:“今日的王睿已非昔时的王睿,他到岳阳,肯定能干出大名堂。把永顺协的事办完以后,我想与您老,联合保举他一下。保优参劣,是督抚的职分。”
骆秉章道:“这件事本部院答应您,但不能马上就办。本部院总得和徐钧卿,商议一下不是?”
曾国藩起身道:“烦您老和鲍起豹言语一声,明儿早饭一过,发审局就审理绿营哗变的事。塔齐布那里,我派人去请。对了,您老明儿务必把王命请过去。不请出王命,我怕他们不肯讲实话。”
骆秉章一边起身相送,口里一边道:“明儿一早,本部院先把王命请出來,然后着专人送过去。”
曾国藩当日回到发审局,先喝了一碗茶水,然后便传命升堂。他想赶在明天正式审理之前,先把永顺协与辰字营,构衅的真正原因,问清楚。
升堂毕,曾国藩命人先把永顺协的管带押上堂來。
因鲍起豹不准曾国藩过问绿营的事,致使曾国藩直到现在,仍叫不出各协管带的名字。
永顺协管带的面目,曾国藩看着眼熟,但就是不知姓甚名谁。
永顺协管带上堂后,站定,曾国藩不得不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來。”
永顺协管带道:“卑职是永顺协恩赏四品都司管带赵猛。”
曾国藩点一下头,道:“赵猛,本大臣问你话,你要如实讲來,不得有半点隐瞒。本大臣一定会秉公而断。如若不然,不要说你叫赵猛,你就是赵老虎,本大臣想三更要你的命,沒有哪个敢留你到五更!本大臣的话,你可曾听清?”
赵猛沒有言语。
曾国藩问道:“赵猛,你现在就把那天操场上的事,如实讲述一遍。撒谎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赵猛想了想答道:“禀大人,那天是辰字营,先打了卑职协下的一个弟兄。卑职去与他们讲理,又遭他们围殴。卑职的鼻子和脸,都被他们打出了血。”
曾国藩点一下头道:“赵猛啊,你说的这些,已经作为呈堂证供,记录在案。”
曾国藩掷下一支竹签,高声说道:“速传辰字营管带官邹吉琦,到堂问话!”
堂上差官捡起竹签匆匆走出去。
曾国藩又命人将提标的那名守备衔哨长提到堂前。
哨长到堂后,双腿一叉,牢牢站定,用眼乜斜着堂上的曾国藩。不施礼,也不说话。
曾国藩冷笑一声,忽然大喝一声:“跪下!发审局大堂,哪有你这号死囚站立的地方!”
曾国藩话音一落,伺候公堂的一名亲兵,抬手对着傲慢的哨长的腿弯就是一棍。
哨长“啊呀”一声,扑地跪倒在地,口里却大叫道:“卑职无罪!”
曾国藩一拍惊堂木:“左右,把他的顶戴摘了!”
哨长大声道:“卑职是朝廷堂堂在籍守备,不是团练!卑职就算犯了弥天大罪,抚台和军门都有权惩治,但团练大臣无权过问!”
曾国藩眯起三角眼道:“你死到临头,还在满口胡言乱语!你以为你犯了什么罪?怂恿军兵哗变,可以不问情由,当场斩首!本大臣若不是卧病在床,你早已死去多日了!??本大臣原本想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哪知你竟如此执迷不悟!來人哪,把他押进死囚大牢,明日王命一到,立时开刀问斩!”
一名亲兵马上扑过來,把哨长的辫子一把抓在手里,往起一提,哨长登时站起來。任他如何哀嚎,亲兵拖起他便走。
哨长一边挣扎一边回头说道:“曾大人,您老当真要将卑职斩首???卑职可是堂堂守备啊!”
曾国藩不屑一顾地说道:“四品道台本大臣都敢杀,你一个小小的守备算什么!”
哨长一听这话,两腿一软道:“曾大人,您老不能杀卑职呀,卑职是冤枉的呀!”
曾国藩道:“你怂恿军兵哗变,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可冤枉的?把他拖过來,让他把话讲完。”
亲兵得令,把哨长重新拉到堂前跪下。
曾国藩道:“你可以讲了。”
哨长道:“大人容禀,卑职所作所为,均是奉命行事,非卑职胆大妄为。请大人明鉴。”
曾国藩道:“你细细讲來,是奉何人之命。”
哨长道:“大人容禀,卑职是奉上宪李大人之命。说起这事,还在永顺协与辰字营殴斗之前。李大人找到卑职,命卑职联络一些,对酷暑练兵不满的弁兵,到发审局,请大人收回酷暑练兵之命。李大人吩咐的事,卑职不敢不照办。”
曾国藩问:“你说的上宪李大人,可是提标右军李管带?”
哨长答:“正是李管带。管带的话,卑职焉敢含糊?”
曾国藩沉思了一下问:“李管带是让你到发审局,请求本大臣收回酷暑练兵之命,并未让你來闹事,更未让你谋害本大臣。何况,永顺协与辰字营殴斗,与提标并不相干。”
哨长道:“大人容禀,把事情闹大,本非卑职本意,也出乎卑职意料。卑职被关进大牢,仍然在想这件事。还有去寻塔协台这件事,卑职也一直处在糊涂当中。如何便把协台大人的马给杀死了?见了协台大人,不明不白就放起了枪!大人要杀卑职,卑职当真很冤枉啊!”
曾国藩用鼻子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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