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玄眸色一深,声音低低地竟是有些哑:“正当如此。”
宋薇看两人明显是情意绵绵,有贴心话要说,便借口要去小厨房看看点心好了没。聂玄却已经收敛了心神,笑道:“夫人且慢,明珠昨儿让探子去查了蒋家店铺闹事的人,方才探子过来回话了,夫人若有兴趣,也一道听听吧。”
宋薇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见蒋明珠颇有兴致,便也没反对,笑着谢过了聂玄。
聂玄手底下的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明面上的,聂慎、聂至都知道有这么些人,另一部分则是埋在各处的暗钉。蒋家这点事并不难查,自然动用不到暗钉,进来回话的就是个平日里聂玄身边常见的一个叫黄绪的青衣文士。
蒋明珠也见过他几次,笑着示意他免礼。聂玄在一旁坐着,顺手拿过了她压在桌上的书看了看,示意她自己问。
蒋明珠也不客气,笑道:“黄先生,这些人是冲着我爹去的?”
黄绪知道聂玄对这个妻子宠爱有加,不仅内宅都交在她手里,连外边的事也大多不瞒她,自是恭敬非常:“回太子妃,闹事的三人都是之南方家的人,他们确是有意冲着蒋家去的,也并不避讳自己是方家人的事。仿佛、仿佛就是为了刻意挑衅蒋家。”
“刻意挑衅?”蒋明珠不解:“原因呢?”
“是……是因为蒋家三小姐,”说到家长里短的事,涉及的人又毕竟是蒋明珠的妹妹,黄绪就有点不尴不尬的:“蒋三小姐嫁进胡家之前,胡恒公子在之南有一房妾室,三小姐与胡公子成亲后,这妾室就被诊断出怀了身孕,三小姐说既然如此,就应该把人接到京城好生调养,胡公子很是高兴,谁料人到京城才三个月,就小产了。六个多月的孩子,落下来都已经成型了,那妾室伤心欲绝,大病了一场,三小姐却也怀上了孩子,妾室病重在家,会冲折孩子的贵气,要把那妾室打发到郊外小庄子里去。”
蒋明珠听得直皱眉,听他说得遮遮掩掩的,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妾室小产,多半也是蒋明瑜的手笔了?”
黄绪“呃”了一声,有点没想到她这么直白,抬眼看了下聂玄,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点头,含糊地应道:“确是有这样的流言的。不过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这件事就压了下去。”
胡家长辈都不在京城,京里就只有小夫妻两人,蒋明瑜容色殊丽,胡恒对她可说是十分喜爱,新婚期间简直百依百顺的,妾室流产的事,虽对她有些怀疑,但到底还是信了她,只是事发后就常去妾室屋里安慰她,疏远了蒋明瑜一段时日。
蒋明瑜哪里受得了原本对自己宠爱备至的人这般冷落自己,又哭又闹,正好又查出了有孕,便借着病人会冲着孩子,一定要胡恒把妾室送走。
蒋明珠皱了皱眉:“所以胡公子就真的把人送走了?”
“是,胡公子大约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很担心这个孩子也出什么差错,当真把人送走了,只是……那妾室本就病重体弱,一阵折腾后,竟是香消玉殒了。”
宋薇听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蒋明珠眉目间也有些悲悯:“这妾室与方家有关?”
脱离了后宅的那点事,黄绪的回话便流畅了,立刻道:“是,她曾经救过方家主事的性命。”
害死了人家的救命恩人,这仇就有点深了。蒋明珠也不知该说蒋明瑜是倒霉,还是自作自受。
聂玄关注的事却与她不同,接口问道:“哪个主事?方泊南还是方九?”
黄绪凛然道:“是方九,饥荒的时候,她救过方九的性命。”
聂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看向蒋明珠:“这件事只怕不是那么好解决了。”
蒋明珠不知道方家两个主子有什么不同。黄绪却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正如殿下所说,只怕这还只是个开始。”
聂玄挥手让他下去了,给蒋明珠解释:“上回给你说过,方家的主事其实是一主一奴,两人关系却十分密切,方泊南是主子,方九是奴籍,只是……方家这两人里头,得罪方泊南尚还好说,若是让方九不如意,只怕要做好跟方家上下不死不休的准备了。方泊南对方九……很是不一般。”
蒋明珠还是有点不解,聂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看她睁大了眼,便悄悄眨了眨眼,转而道:“这件事不好处理,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想方家的怒气,多半是要冲着蒋明瑜和胡恒去的。咱们这一头,还是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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