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甚至为他弃了荣华富贵、江山社稷,只想和他相濡以沫。
他提着剑,握着她的手,彻底走出了东都那座金丝笼。
那一日,他斩敌七千。
七境、八境、九境,皆是草芥。
他成了史书豪杰那章的英雄,她成了史书皇族那章的反例。
他为她出剑,他为她断了剑道。
记得那是个雨天,她最后一次握住他的手,无力却笑着说:“原来你剑兮的剑啊,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冷。”
三十年了,他还是从未走出大雪的东都长街。
“至少我握着你的手一直很暖。”
很像当年的馒头。
……
……
剑兮突然回过神来,谢温良和许南禅已经收拾好了路上的行囊。
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剑老红了眼眶。
他轻声哽咽了一句:“姜云深,你这丫头误我三十年。”
情至深处,唯一痛字。
原来,他身边曾经也有一个她。
于是乎,天下便没有规矩。
在那座金陵城里,失去了她,他折了剑道。
他以为三十年很痛,不曾想谢温良一句无心话告诉他:那还不够痛。
死在那个雨夜的,不只是皇室长公主姜云深,还是那个人间无敌的剑兮。
只剩剑心已折的剑老。
“那老爷子,我们走了。”许南禅已推门,回首望向剑老。
谢温良突然转身,直接跪下,磕下三个头。
话语中有些哭腔:“明年桃花开时,我给您带上三壶好酒。”
剑老不说话,只看着他们。
缓缓才回应:“嗯,去吧。”
说着便转身,不去看谢温良和许南禅的离去。
仿佛一切都很自然。
剑老只是走上小楼的竹梯,慢慢坐下,像一具尘封多年的石雕。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峥嵘,咱当真走一个?”剑兮沉声说:“醉赊四万八千剑,人间岂有下凡仙?”
“原来没有她的江湖,对我来说,只是江湖。人间当真无趣。”
……
……
谢温良永远也不想到在他们之后,师傅也走出了小楼。
背着一柄断剑。
他们南下去东都,他北上去那座金陵。
陌路,南辕北辙。
剑兮面色深沉,此行四百一十二里,一步一叩首。
他要跪着去拜当年剑宗。
原来他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少年。
尘尽光生。
这一次,谁拦路,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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