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折桃花的一天。
却不一样。
谢温良已练习了十五天,从两指一叶再到五指三叶。
一直在进步,许南禅一直在笑着。
院里的那棵老桃树却有些神奇,昨天新断的枝今个就能又长出来。
谢温良私下问过老爷子这树是什么来历,剑老却摆摆手:“可不就是老些的生灵,日子久了,也有些道行。”
这样也好,还得练剑。
灵府里那颗露水不断变大。
……
……
气氛有些凝重,大眼瞪小眼。
许南禅盯着谢温良,虽说姑娘们挑眉都有些可爱,但此刻人手一柄竹剑便有些不可爱。
十步之内,后者该心虚。
恰等呼气却未吐气的滞停片刻,就已听见两把竹剑碰过的声音。
又几乎是同一刹那,许南禅仰头扭腰舞开手中剑,静谧划开半圆,身段婀娜,姿态万千。若是舞蹈,该有多妖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身白衣的谢温良当即竖起长剑,身子微微后撤,木剑碰撞叮叮作响。
下一刻灵气流转,少年振腕卸去木剑碰撞震荡之力,等姑娘再次回转,抡开剑圆时,抓住时机竹剑上挑下刺,星星点点,浅浅削减剑圆广度。
虽然谢温良身子还继续半侧,但终究占些优势,至少打的有来有往,没像先前被姑娘单方面“指导”剑诀。
“可以啊,有些进步。”许南禅笑着说,脸上两个酒窝:“虽然说姐姐只用了三分力。”
远在二十尺的剑老笑个不停,才收钓杆便看到如此景象。
哪里是龙凤争珠,分明是姑娘留手老鹰捉小鸡戏弄。
他不住地笑道:“咱小良子是有些悟性,可丫头是那小子的女儿啊,压上三境和你比剑,当真欠削。”
盘腿坐下,又低声说道:“不过我喜欢。”
怎么又是少酒,多少有些皱眉,那就掏出点瓜子来,赏剑是得嗑出点香味。
好像徒弟挨姑娘欺负,每次至少有两个人开心。
“教你哪一手剑呢,是春风浩然,还是一气驱三剑?”剑老自言自语:“春风浩然好了,就要用儒家正派剑日后削楚南渡。”
可剑老还有些犹豫,剑修的路不应该这么顺畅。
他希望小良子有自己的江湖。
若是入江蛟,江湖容不下。
老爷子抛起剥好的瓜子,一挥,如泼水撒酒敬四方,粒粒瓜子却如鱼儿游动,轨迹轻灵滑入老人嘴中。
一气御百剑气,一人御千剑,一个道理。
突然想到什么。
老爷子甚至还拍拍手,一地瓜子壳,忍着笑说道:“诶,不如这小子去一趟东都好了。”
“也不知道范飞那小子如何了,让他传剑多好。”剑老继续喃喃道:“也顺便去看看各剑仙的飞采。”
老爷子不会踏入东都半步。
因为曾带一个公主杀穿过东都。
那里有个穿着龙袍人负了兄弟情,不然剑宗也不会全灭。
剑老摇摇头,陈年老酒了。
一回想起,心头眉间,旧黄历,一样苦涩。
“还好我不是当初那个剑兮,否则怎会让你龙椅如此安稳?”剑老习惯性的拍拍腰间:“稳到三十年山河无恙,如今怕是不行喽。”
那里,曾有一把剑。
如今只为天下而出,不再为皇权。
……
……
庭院里的少男少女还在纠缠。
虽说已经有人看出结局,而且是……早早看出,不太妙。
许南禅还是笑脸。
谢温良几乎咬着牙迎敌,毕竟对面是许南禅啊,一颦一笑一回眸,这论剑可就不比谈婚论嫁差了。
一袭红衣,一脸天真。
也怪自己贱,自以为踏入一境便可以与许大魔女一试高下,非要过来被指点一番。
这下倒好,还赌上胭脂钱,可笑!
谢温良先前问过师傅:“当初也说我入了一境,现在还说我入一境,有什么不同吗?”
谁知老人伸手一个板栗。
“伪一境和内视灵府能一样,你小子悟性不够,下次再这样问就逐出师门!”
灰溜溜的,好可怜。
以至于今天来挑战许大魔女。
谁知许南禅压了三境。
同是朝露,不是说一叶十六枝的谢温良不够强,而是他出十分力,许南禅估摸只用出三分力。
甚至还得硬生生咽下那口灵气,不被许南禅那霸道气机所伤。
若是前些日子,早露出败相,更丢人。
满面春风的许南禅只是嘟嘟嘴,婴儿肥好些粉嫩,继而侧颜勾魂一笑。
她的眼里倒映出少年,青丝浅摆,魅惑、清纯又带着剑客的刚毅。
莲足后点一步,弯下杨柳细腰,那剑圆便刚好斜切过温良手中竹刃。
谢温良根本来不及反应,竹剑就要削到少年喉间。
那天晚上,不知留手多少。
不然谢温良也不会那么自信。
许南禅两腮稍陷,梨涡便绽开那份倾城。
下一秒,一扬手抛起竹剑,任其摔落在地,摆手装足大侠风范,无愧当初吹捧那句“洛城有女拔剑舞,谁人敢许藏金屋?”
洛城的剑,确实是大家气象。
“小良子啊,不当夸,不当夸。”她一开口,就突然打破了气质:“就当本大侠用祖传秘籍指点你这小兄弟剑法吧。”
然后笑弯了腰。
应了那句老话:“仙女就不会拉屎吗?”
果然还得是那个憨憨的许南禅!
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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