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是封疆大吏,老夫在中枢,还借兵,老巫婆怎么想的?!”
“迟早要被你们这群虫豸给害死,老夫何错之有?”
见他还觉得自己无辜,月雅劈头骂道:
“折兰老狗接手你的烂摊子,他不无辜?祖母是被坑的,比你更无辜!”
“借兵不可能。”呼延寿满脸笼罩着阴云,沉声道:
“拨钱拨粮,一定要铲除孤城!”
“粮食能堆死顾长安?”月雅也知道借兵纯属无稽之谈,只是谈判的筹码罢了。
“武器、以及三位上三品的高手,必须是能轻易碾压桃花剑扶殇的高手!”
呼延寿没有反驳:
“武器可以给,高手需要时间安排。”
“尽快让他们来西域。”月雅严肃道。
果真如祖母所料,呼延老匹夫也懦弱恐惧。
茶室陷入冗长的死寂,气氛僵硬如铁。
呼延寿来回踱步,突然严厉道:
“先劝降。”
月雅心力交瘁,倚靠墙壁说道:
“你想亲眼目睹他杀穿四千大军的血腥场面吗?这种誓死给旧王朝殉葬的汉奴,拿什么劝?”
呼延寿不寒而栗,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那一副地狱场景。
四崩五裂的华夏文明,竟然还存在这样一个愚蠢的守护者。
“必须劝降,就算顾长安死了,不代表能掩盖万里孤城存在过的痕迹,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届时咱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唯有投降!”
“试想一下,一座坚守六十多年的孤城都易主了,那样一个黑暗中独举火把的盖世人物都投降了,只要曝光,便可彻底瓦解东土中原的意志!”
“偌大华夏,谁敢说比顾长安更绝望?连他都坚持不住,谁还有勇气抵抗?”
呼延寿目光灼灼,一通话说得很坚定。
月雅抿了抿唇。
狗日的老匹夫也在丧事喜办,还想借机捞取政治资本。
按照他所描绘的蓝图,兴许天神冕下真会赦免他们欺君之罪,甚至还有褒奖。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长安那个汉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伟大的精神信仰。
呼延寿眼神闪烁,思考片刻:
“老夫官场拥趸有个七品芝麻官,听说其夫人祖籍长安,举家投奔圣城这座人世间的灯塔。”
“让她劝降?”月雅问。
“名叫长安,长安更亲近更能洞穿灵魂。”呼延寿下定决心,补充道:
“事情老夫去办,无论结果如何,那妇人必须死在西域。”
“我懂。”月雅颔首。
这也是祖母的政策,七千里可以进,但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如果劝降失败,你们别轻举妄动。”
“等老夫安排的高手抵达,彻底焚烧孤城不留痕迹,将顾长安碾成齑粉。”
停顿了一下,位高权重的老人近乎哀求道:
“把事情做好,别让大家万劫不复。”
“大蛮帝国如今坐拥两千万里疆土,只要吞灭神洲就能缔造无上神国,咱们不能死在半山腰上,一定要在山巅接受荣耀的掌声。”
月雅重重点头,眸光盯着忽明忽暗的灯光。
为什么大家那么有权力yù_wàng?因为天道眷顾之后的帝国——
前所未有的强大!
身在其中是一种足以彪炳千秋的荣耀,绝不能被顾长安那个汉奴毁掉她的野心和梦想。
……
……
……
一轮皎洁的明月孤悬荒漠。
时隔近四个月,对于孤城而言特别漫长,对于望楼来回巡视的身影来说,桃树看了千千万万遍,所幸桃花不因四季而变化,每天都鲜红茂盛,从未凋零。
“终于来了。”顾长安呢喃自语,他不知道蛮夷沉寂这么久在酝酿什么。
黄沙卷起,几百骑疾驰于荒漠,在几里外停下,月雅摘下黄金头盔,冷冷望着醒目的血色纛旗。
“去吧。”她侧眸盯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妇人。
妇人哪里能习惯沙漠,原本白皙的肌肤都皲裂了,嘴角干得褪皮,双手紧紧攥住裙角。
她云里雾里被挟持到这里,而灌输给她的念头就是劝降。
“去!”月雅手持紫鞭,作势要抽下。
妇人深知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默默拿起水壶,走向孤零零的城池。
短短几里路,仅凭双脚竟走了一个多时辰,月色更深,寒意渐浓。
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畏惧,在看到城头那道白色身影之后都化为乌有,转而是无边无际的震撼。
“滚出去!”
在接近纛旗的土地,顾长安一跃而下,漠然注视着她。
“我……我是长安人。”迎着狂风,妇人用力说出这句话。
顾长安面无表情,眯眼望向遥远处的蛮夷,或许是熟悉的中原腔调,让他没有立刻拔剑。
多听听也好。
“劝降的?”
他平静走了过去。
凝视这张稚嫩俊秀的脸庞,妇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西域路上,她只当是神话传说,况且彼时因为恐惧听不进去任何杂音。
可亲眼看到这座染满鲜血的孤城,那个矗立城头的男人,她的心灵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
她也曾饱读诗书,她也曾翻阅史载,可试问煌煌华夏,谁会如此悲壮而孤勇?
最绝望的是,中原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你太苦了。”她双眼通红,情绪难以自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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