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中原崛起灭掉蛮夷,西域遍插华夏旗帜,如果可以,请来孤城送一朵桃花祭奠。”
“桃花好。”顾长安附和。
黛雪莱一脸沉默,她原以为会有一场血腥的战斗,不曾想对方如此轻易接受死亡。
“也对,做人做到如此绝望,何不赚个爽快。”
“换做我,早就自裁解脱,你已经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迹。”
她持刀一步步走过去。
“先杀我。”顾长安眼里有一缕光亮,似乎唯有死亡才会让他真正开心。
可终究害怕看到又一个亲人死在他前面,自己先死就能少很多痛苦。
“永别,烂地方!”他发出十岁时就开始的抱怨,这里真他妈烂!
碧眼妇人时刻铭记呼延审判官的提醒,她必须亲手割下顾长安的头颅,才能确认这个妖孽魔头真正死亡。
走得飞快,可即将跟二十里纛旗擦肩而过时,顾长安眼中的死意慢慢消失。
他扭过脑袋不想去看,可眼眶噙着泪水,仰起下巴不让眼泪落下,最终无奈地笑了笑,
“滚出去。”
“这是中原疆土。”
他无比痛恨此刻站起来的自己,明明很容易放下的东西,可他的灵魂在疯狂抗拒啊啊啊啊!!
望楼一柄血剑立于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袭来,转瞬出现在顾长安手里。
“秦爷爷,饿了吗?”他毫无征兆问了一句。
秦木匠痛苦躺着,他也很想解除囚禁多年的枷锁,可看到蛮狗踏过纛旗,他的心在滴血,他的肉在颤抖。
不能丢。
不能丢……
“好,那就战。”黛雪莱倒是洒脱,点地而起将毕生气机集于一刀。
蓦然,她的瞳孔紧缩。
一剑。
是两剑吗?
当血剑横空斩落,猩红剑气笼罩百丈,同时黑雾在其间奔腾,像血河里一艘黑色的冥舟,无比诡异又洞穿心神。
孽气!
“你……”她脸庞震怖,当刀与剑剧烈碰撞的瞬间,视线中是孤独者血红双眸,如若癫狂的站姿。
世间真有人能炼化天地孽气,最煎熬最恐怖的天地之力都敢主动索取。
剑网赫然将刀气碾碎,黑雾倾斜如注,黛雪莱小腹一击洞穿,血窟窿还有火焰在燃烧。
她跌落在地蠕动,五脏六腑都滚落,垂死挣扎如奄奄一息的一条狗。
“我也想跟你一样受伤会死,可我偏偏活得不像人。”
顾长安指着自己逐渐愈合的腹部,那一刀将他肠子都斩出来,可明天太阳升起,他肚子又只能看到浅淡的疤痕。
“你……你……”金发碧眼的妇人痛苦哀嚎,她不明白差距为何这般巨大,她万万想不到还有孽剑。
噗!
大腿一块肉被血剑直接割下,转眼就烤焦了,竟冒着香味。
“秦爷爷,给。”顾长安将烤肉丢过去。
秦木匠现在才明白那句“饿了吗”,他没有犹豫捡起烤肉,大力撕咬起来。
黛雪莱视线模糊,她知道自己将承受最残酷的刑罚,眼睁睁看着汉奴吃她一块块肉。
“此情此景正该吟诗,可惜老头子是个粗人。”秦木匠吃得干净,还舔了舔手指。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蛮夷血。”
顾长安接话,剑尖偏移到妇人大腿内侧,那里的肉最细嫩。
“好!”秦木匠呆滞半晌,叹息一声:
“长安,可惜老头子笑不出来啊……”
他突然发疯似跑向那两个畜生,明明是个瘸腿,可愣是追上恐惧奔逃的男女。
“老头子五十九岁,还是个断臂瘸腿的残废,你是壮年又能怎样?来打架!”
秦木匠单手将男人摁在地上,五指像铁钳一样掐住男人的脖颈。
“蛮夷势大又如何,中原颓废怕什么,最后华夏会赢!!”
“你凭什么侮辱我们!!”
他老脸涨红,歇斯底里地咆哮,仅用一只手便活活掐死男人。
“逃什么。”秦木匠又跑向摔倒在地的妇人,同样是使劲扼住其脖颈,老泪纵横道:
“为什么要跳舞,你知道长安有多绝望吗,你是中原人啊,你不该跳舞的。”
“我……”妇人近乎窒息,她想不到一个残废的老头有那么大的蛮力。
就像看上去行将就木的华夏文明,也许就会爆发难以想象的力量。
她后悔了。
她跟那些千千万万投降蛮夷的人一样,不知道西域有座坚守六十多年的孤城,更不知道有个男人在黑暗里义无反顾。
华夏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灭亡。
“死吧!”秦木匠直接将妇人脖颈扭断,无力瘫软在一旁,绝望道:
“啥时候是个头啊。”
……
……
北凉边境,一座巡视塔巍峨矗立,凭栏眺望能见到荒芜枯败的玉门关隘。
高朝恩白发飘飘,浑浊的老眸满是黯然之色。
玉门关没有他。
都找了几个月,这里从来就没有画像人存在过的痕迹。
北凉皇帝徐霆给了他极大便利,甚至都在军营探查过每一个人,也看过边境杀蛮的军功簿。
没有就是没有。
李屏窥测有误。
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缕曙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熄灭。
“走了。”高朝恩摆摆手,自塔楼一跃而下,佝偻身影向着玉门关而去。
此行算是自作主张。
中原忘了安西军第八团,李氏皇族不能忘,谁敢忘谁丧尽天良!
就因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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