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各个面色苍白,神情难以置信至极!
“对,就是六十三年,现在还有一个恶魔在守城,他一人杀了我们月家一万悍卒,他还替中原开疆扩土二十里。”
“哈哈哈哈,你们信不信?”
青年神态狰狞,肆无忌惮地大笑。
平地起惊雷!
魁梧骑士身子一僵,一头栽倒在地。
“天塌了……”他声音虚弱干瘪,全无气场可言。
当听到一个恶魔杀穿一万悍卒时,一切谜团全部解开。
折兰肃,月九龄,呼延寿,刀鬼,李唐高朝恩……
波澜不惊的西域,竟捂着一个足以震翻天下的盖子!
见骑士首领也如此不堪,青年越发亢奋起来:
“为什么只我月家倒霉?灾难曝光了,都去死吧!!”
说完咬舌自尽。
魁梧骑士看向青年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可在那冰冷里,又带着那么一点绝望的意味。
滔天屈辱!!
立国以来,最大的屈辱,也是最沉重的挫折,他都不敢想象圣城会是怎样的爆炸反应。
“快……快传回消息给天神冕下!”魁梧骑士艰难爬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
……
“落日关城喽,行人车马最后进出——”
垛楼士兵的喝城声长长回荡在玉门关隘。
络绎不绝的车马满载满驮,犹如一道色彩斑斓的迁徙大河,匆匆流出,丝毫没有断流。
刘尚坐在茶肆里,呆滞地注视熙熙攘攘的人群。
进出需要一张写明姓名、籍贯,所属坊铺的路引,且必须长官签押。
他没有。
荒诞的是,当他满怀希望准备进关的前一刻,蛮夷突然颁发禁严令,被迫逗留到现在。
仿佛苍天刻意捉弄,嫌安西人经受的苦难还不够多。
刘尚遽然起身,不能再拖了,纵然粉身碎骨,也必须完成使命。
他沿着东方走过去,半个时辰后接近边界石碑,那一道道铁甲身影都是北凉将卒。
偷渡会被击毙,刘尚又像往常一样拿性命做赌注。
赌输了,北凉将卒也会检查他的尸体,翻出令牌和纸条,至少为国戍边的将士远比普通中原人更值得信任。
“止步!!”
烽火台传出怒喝。
刘尚举起双手,全程一直抿着嘴前行,眼神闪着焦灼。
“一!”
弓弩齐齐上膛。
守护边境的将卒眼神寒意森森,紧紧盯着蛮夷。
“二!”
刘尚很坦然接受死亡的命运,他迈过界碑,踏过疆土分界线,整个人瘫软在中原土地上。
“三……”
话音刚落。
“停!”主将突然摆臂拦住麾下小卒。
此人骨瘦如柴,病入膏肓,没有当场击毙的原因就是看上去毫无威胁。
“扣押!”张宜方下令。
几个士卒离开烽火台,小心翼翼走向刘尚,将其四肢摁住。
“目的?”一人呵斥。
“啊……啊……”刘尚费了好大力气,颈子都憋红了,还是说不出话来,他看向烽火台的张宜方。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委屈,哀求,又夹着希望的泪花。
刘尚没有挣扎,就这样一直盯着金甲头盔的主将。
求你了,求你了,你来吧,你来吧。
面对举动如此诡异的蛮夷,张宜方倒没有生怯,阔步走向疆土分界线。
“别想刺杀!”士卒猛然抓住刘尚,刘尚顿觉如同被一对铁钳夹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疯狂转动眼珠子,视线看向自己的衣襟。
“取出来。”张宜方示意士卒。
士卒将手伸进包浆衣裳里,拿出一块锈迹斑斑的令牌,以及一张泛黄浸湿的指张。
他不识字,于是赶紧递给张将军。
张宜方覆满老茧的大手接过,先翻开令牌背面,左边刻着“安西军”,右边刻着“第八团”。眼睛血红:“
他略带惶惑地眯起眼睛,突然脑海剧震,六十多年前的西域孤军?
“阿巴阿巴……”刘尚拼命想说话,逼得头颈上的筋络一根一根绽起来。
“松开!!”
张宜方突兀咆哮了一声。
他赶紧展开纸张,依稀辨别出一行行小字:
【我是安西军一员,六十三年寸土未丢,还有一个人始终在坚守孤城,请中原营救】
刹那间,张宜方头晕目眩。
突如其来的冲击往往能造成精神短暂凝滞,他往后退了几步,表情彻底僵住。
安西……
孤城……
那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情绪席卷而来,他下意识摘走头盔,伸出右拳重重地捶在左肩,眼中饱含热泪:
“致敬英雄!”
士卒们既困惑又骇然,但也朝着刘尚做出同样的手势。
这是北凉最崇高的致敬礼仪啊。
刘尚趴在地上泪流满面,过往的绝望记忆,这一刻仿佛都随着中原的微风而消逝。
“张将,您……”士卒低声问。
张宜方快步将刘尚搀扶起来,满脸涨得通红,哽咽道:
“龟兹城,龟兹城还是中原的,六十三年没丢,六十三年啊!!”
边境陷入幽谷般的寂静。
士卒瞳孔骤缩,张了张嘴,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军者谁不知龟兹城?
煌煌盛唐时,中原军队就是在那里创造一个个奇迹,打残西域诸国。
安史之乱后,整个西域被蛮夷侵占,而荣耀满身的第八团就此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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