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大娘,我可是朝中京官,哪能收百姓的东西,鸡蛋这么贵重,一颗要三十钱呢,你们赶紧拿回去。”
马长远自做官后就立下了誓言——
绝不吃拿卡要百姓哪怕一粒米。
更何况是三十钱一颗的鸡蛋。
一开始,他确实是在遵守誓言,后来不知不觉,这条原则就成了必须遵守的底线。
因为宇文世宏在制定律法方面,简直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大娘知道,你们当官的得公正,不能拿任何人的东西,但这是吃的而已嘛,又不是钱。”
“咋滴,难得休假回村儿,不能来大娘家吃顿饭,吃大娘一颗鸡蛋都不行啦?这么见外啦?”
陈氏甚至很不开心马长远不收。
马长远苦笑着毅然将鸡蛋给推辞回去:
“大娘,不是后生见外,是上头的规矩摆在那,违反规矩后果很严重,再说了,该是后生邀请两位大娘吃顿饭才是,只是行程仓促,这才没能去两位大娘家拜访的。”
以往,马长远寻思收了就收了,但现在,这可是硬性规定。
不是说他收了就没人知道——
扬州的纳言处,以及刺史府的巡守可不是吃白饭的,他们天天的到处转悠,以打听官吏污点为“乐”。
只要打听到了,哪怕只是两颗鸡蛋,他们都会在纳言处上报。
早前就有司农寺的同僚,寻思只是跟同村关系好的村民吃顿饭而已,结果巡守巡逻时,无意中听到有人吹牛,说某某大官在他家吃了一顿饭。
这就被都察院的下了敕令牒,罚了一千钱!
初犯罚钱,二犯杖十,三次直接影响官位的褒贬!
可不是开玩笑!
至于巡守和纳言处的神秘人为何这么爱打听,那是因为有奖励。
每“打听”到一件类似的事儿,嘉赏少则一百。
若“打听”出严重腐败事件,嘉赏一万都算少的。
总之哪哪都是“眼线”在盯着他们这些当官的,而这些大爷大娘的嘴又没个门儿。
这年头虽然变化很大,但没变的就是对百姓来说,谁认识个官老爷,那仍是值得茶余饭后拿来吹嘘的资本。
总之想不出事,最好一开始就什么“坏”事都没干。
马长远拗不过两位大娘的热情,只好又调转马车车头,将两位大娘以“天黑怕有危险”为由,用公家的马车,将两位大娘给送回了村儿。
这下两位大娘可嘚瑟坏了,因为平头老百姓,马是见的多了,但坐马车,那可是头一回。
“哎呀,今年可真是喜事多多!”马氏一高兴,那些话就又在她嘴皮子周围打转:
“前日咱家伺候的二十亩地,留下三石作为口粮后,拢共卖出了九万五千五百钱!”
“过去哪怕种十年地!也没瞧见过这么多钱呐!哈哈哈哈哈哈!”
马氏一高兴就哈哈大笑个没完,马长远都担心她会止不住笑给笑抽过去。
“这不是太好了,哎呀,早知道我也把荒地给拾弄来种地了,可惜我家那口儿非说养羊好,那十亩地都拿来长草喂羊了。”
“你家羊来年不就能卖肉啦?”
“嗐!咱不是不太懂养羊怎么养嘛,后来司农寺的官老爷才来告诉我们说,要是一亩地够养至少五只羊的,咱把十亩荒地弄拿来养羊了,拢共才养了十五只。”
“哎哟,这该死的司农寺,怎么不早点儿告诉你啊?这一听还真是亏大发了,本来能养五十头的。”
“……”一旁的马长远忽然莫名被骂,他登时哭笑不得,不知说什么为自己辩驳好。
“哎呀不能骂不能骂,司农署的人其实几个月前就已经来告诉我了,我这不是家里没那么多钱买羊苗嘛,只能这茬儿羊卖掉之后,再买五十只羊苗,跟他们没关系的,是我手头里钱就那么多,嘿嘿,就只够买十五只羊苗的。”
“十五个都卖了能卖多少钱呀,你算过吗?”马氏好奇的问道。
“当然算过啦,一只羊能出二百斤肉!自己卖的话能卖五十钱一斤,但这样费事儿,咱也不知道卖到啥时候去,卖给司农署的话,一斤就只能卖个二十五钱,不过这也不少了。”
“十五头羊能卖至少八万钱,比种地少了点儿,不过来年多养点儿,就比种地挣的多啦。”
“唔,要是你那十亩地养上五十头羊,这就是多少钱,我算算……”
“嘿嘿,五十头羊,就是一万斤,就是二十五万钱,嘿嘿。”
“嘶!二十五万钱?!种十亩地的稻谷,最多也才能卖五万钱的!养羊居然挣这么多?!”
“不行!来年我必须养羊!羊苗多少钱一头?”
不知不觉,马长远成了送两位大娘回家的马夫,两位大娘聊的热火朝天的,直接把他这个人都给忘了。
甚至连送他鸡蛋的事儿也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到自家门口后,俩人聊的还是那么热火朝天的,一到家门口就跳下了马车,连声招呼都没想起来跟马长远打一个,就相互勾着胳膊进了家门,嘭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马长远哭笑不得的,不过他心里挺开心,调转马头,朝长安再次进发。
……
乐安郡,被梁栋留守在此的副将,几乎没日没夜的安排部下,将打通了的黑水井里涌上来的黑水,用牢固又密封的木桶给一桶桶装好。
几个月过去了,京中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意味着他们要继续忙碌此事,直到朝中另有政令递来。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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