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是多少号?”
“多少?”他拄着锦旗,像是个英国乡绅。
“27号。”
“太可怕了。才八点半啊,人都这么多了。”他摇摇头,替我俩找了个叫号器正下方的座位。
“一会儿我进去的时候把这个锦旗送给赵主任。”这面锦旗是我在网上定制的,上面写着: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八个大字。
“明天就要剖了,紧张不?”他攥着我的手。
“有点。我不怕顺产,毕竟是自然分娩,而且还能打无痛。但我特别怕剖腹产。”
“剖腹产不自然?”
“肯定不自然。要开刀,据说要缝合七层。”
“七层!我的天,那你可要受大罪了。”
他知道我是一个超级怂,超级怕疼的人。每次抽血都要闭着眼,捂着脸,哼哼唧唧。
“没事,到时候老公伺候你。”他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大约等了一个来小时,我终于进到了就诊室。
“莫渔,哦,你啊。”
很明显赵主任记得我。
“想什么时候剖?”
“明天吧?”
“可以。”
“去办理住院吧。”
“好。赵主任这是我给您做的一面锦旗,真的非常感谢您。”我指了指我放在门口的那个长条形物件。就诊室里人多,候诊的患者更多,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所以也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拿着锦旗和医生合张影。
“谢谢你啊!”赵主任和蔼地笑了笑。
我正要出门,赵主任又叫着我:“给他们说一下,你上周刚出院,有些检查可以不用做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暖,不禁想起一句话: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赵主任做到了,我们很多千千万万的医护工作者都做到了!
“走,办住院手续去。”我拉着他的手,他拉着行李箱,我们向后面的二号住院楼进发。
“住个单间。”
“行。”
我俩商量得很好,谁知到了护士站,天不遂人愿。
“就剩五人间有一张床了。”
我俩正在犹豫,就听刚刚的那位小护士对站在身后的准妈妈说:“你们只能加床了。”
“五人间就五人间吧。”我俩赶紧定了下来。五人间总好过加床吧。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准妈妈,向她歉意地笑了笑。
进到房间才发现有三床都是来保胎的,其中一床怀的是双胞胎,27周情况不太好便住了进来,已经住了三周了。
“这张床怎么空着?”我和他对视了一下,都有点好奇。谁知十来分钟后,我俩的疑惑便被解开了。
“来来来,让一让。”只见一位男士推着一张床走了进来。床上躺着一位清醒但十分虚弱的产妇。
“能进来帮个忙吗?”那位男士扭头招呼我老公。
只见三个大男人合力把那位产妇抬上了床。
“原来剖完是这样的。”我自言自语着。想到明天就轮到了我,有点期待宝宝的到来但更多的是害怕。
“观16的家属,你去买两袋盐。”这是我的床号。
“加碘的还是不加碘的?”他扶着腰走到门口问护士。看来刚刚劲使大了,扭着了。
护士头也没抬回了句:“都行。”看来她对于类似的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了。
“盐是干嘛用的啊?”我在想会不会是加入到吊瓶里。
“手术完压肚子的。”
我可真是个医学白痴。
那为什么非要是盐呢?为什么不能是白糖,红糖或者淀粉呢?后来我在想可能两袋盐的重量正好合适。而且盐的规格全国统一,如果换成其它的,还得具体说明买多少克的。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一位护士走了过来,“观16,准备备皮。”
我退下裤子,心头微微一紧:“疼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毛不多就不疼。昨天那个孕妇毛发重,用坏了两把刀,她那样的话会有点疼。”
这个小护士可真直爽。
“有个双人间刚刚空出来一张床,你搬不搬?”备完皮护士问我。
“搬,双人间也是好的。”
我走进这间病房,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眼睛微微发红。我向她点了点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马上就收拾好。”
“不急不急,你慢慢来。”
“你快生了吧?”
“对,打算明天剖。”
“真好。我刚刚做完引产,孩子心脏有问题,不能要,都29周了。”说完她的眼睛更红了。
这是心里有多痛苦,才会向一位陌生人诉说自己的不幸啊!我心里难过,现在不论什么安慰的话肯定都很苍白,于是我走上前抱了抱她。
“走吧。”门口进来一位老妇人,应该是年轻姑娘的妈妈。
“我们先走了。”
我向她挥挥手,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只有我一人的病房,心里惴惴不安。
“我买了一袋加碘的,一袋不加碘的。等你用完咱还能拿回家炒菜吃。”正当我快要难过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走了进来。我笑了,这个主意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你说,会不会今天不来病号了,咱俩当单人间住了?”
“哈哈,你想得挺美。”他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和我搭话。
“那咱俩打个赌?”
“行,十块钱,我赌今晚之前必来人。”
“好,那我赌咱俩能住单人间。”说罢我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幻想着明天之后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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