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想一回儿女,又把心思搁到周大诚身上。周大诚虽然已经四十岁,不过在钱庄里做事,地方体面,人也生得精神,打扮起来绝对比实际年龄年轻。这年头儿,外头也不是没有作三作四不正经的女人。
这样一琢磨,朱氏又有些担心。
思来想去,朱氏还是决定去镇上走一趟。
屋子里没个女人,且周大诚又是刚搬回来,真没个热乎气儿。朱氏又往厨房里一瞧,砧板上都生了一层灰呢。朱氏心里疑惑的紧,问,“你不在家吃饭呢?”周大诚可是会做饭的,且手艺不差。先时朱氏来了,厨房里油盐酱醋一应全的。
周大诚道,“唉,去岁钱庄里生意差,东家不痛快,年底也没发多少银钱。今岁开始就忙得天昏地暗,哪里还有空做饭呢,多是在外头混吃两口罢了。”
朱氏不禁道,“在外头能吃什么哩,菜是烂的鱼是死的,饭馆儿里采买向来是买最便宜的,只一过他们的手又卖得死贵,只是赚你们这些人的钱哩。”
周大诚笑,“没事儿,过了这些时日也就好了,待有空了,我再自己过。”
朱氏没再说什么,都这把年纪了,他也不想丈夫太过辛苦操劳。朱氏道,“看来真是来对了,不然你这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我哪里放心的下。”
周大诚笑,“你若肯住下,我求之不得呢。”
朱氏回了里屋儿,没好气的笑,“留下给你当饭头子,是吧?”
“是。”周大诚说着,又从柜子里拿了个青皮包袱出来,打开全是胭脂水粉,周大诚道,“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直忘了往家里捎呢,你既来了,就拿着用吧。”
朱氏以往年轻时爱个花粉儿,现在年纪大了,再怎么打扮也回不到青春少年时,只管每日挽了光溜溜的纂儿,簪一根金钗固定发髻,既庄端又贵气。现下看到胭脂水粉,又是自己丈夫买的,朱氏心下亦是欢喜,笑道,“怎么想起买这些东西呢,怪费银子的。”
周大诚笑,“费什么银子。”亲自倒了盏温茶给朱氏,周大诚道,“我知你年轻时好个打扮,只是那会儿我没银钱。后来做生意赔了,倒累得你卖了嫁妆才缓过气来。到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不给你买给谁买呢。”
朱氏一把年纪,给周大诚甜言蜜语哄的都红了脸,轻啐他一口道,“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做甚,我既嫁了你,就是你的人。你日子是好是坏,我都跟着你。谁还没个坎儿呢,如今咱们都挺过来了。你买了这个,我就知道你心里还记挂着我呢。”
说到往事,周大诚亦有几分感叹,望着朱氏细纹渐生的脸庞,周大诚想到自己亦是一日老似一日呢。朱氏这样欢喜,不知为何,周大诚心里就觉着对不住朱氏。朱氏跟着他吃了许多苦,他却忍不住跟张三姐儿勾搭在一处儿,若是朱氏知道,且不说要如何的闹上一场,怕朱氏自己也要气坏了身子呢。
想到此处,周大诚颇多愧悔,揽住朱氏的肩道,“丽娘,且在镇上多住些时日吧,我雇个小丫头来伺候你,不用你烧火做饭。”
朱氏顺势靠在周大诚的肩头笑着,多少苦时候都熬来了,只要这人对她好,其实那些苦她从未觉得苦。朱氏抿嘴儿笑,“哪里是那样的娇贵人呢。先时儿子们要上学要娶亲,还有家里田地,不亲自照管着,我实难放心。如今他们都大了,你这里没个人也不成,这样,我住两月,介时等你钱庄里的事闲了些,我再走呢。我虽没别的本事,做饭包管是实惠的很,菜我只掐尖儿的买,肉也要挑鲜的,鱼只要刚从池子里捞上来还鲜活的。你在外头吃饭,我不是怕糟销银钱,我是担心你吃不好呢。”
朱氏就是这样大大方方的脾气,她关心你会一五一十的说,若是她气了恼了亦会一五一十的说。周大诚笑,“好,我还就喜欢吃你烧的饭呢。还记不记得,先时咱俩还没成亲,我去你家帮忙做活,记得那时你蒸的馒头,我一口气吃了一屉呢。”
说起往事,夫妻两个默契非常,温情处处,周大诚也渐渐把思念张三姐儿的心事丢开了。只管每日按时的上下班,吃媳妇做的饭,晚上难免敦伦一番。
这样的周大诚,朱氏再也不能信周大诚能有外心。怕是有小人瞧着她家大诚有出息,故意造的谣呢。
朱氏的一颗心,也渐渐的搁回了肚子里。
张三姐儿回了镇上,见周大诚鲜少再来找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亦不去找周大诚。反正先时周大诚在她身上花用银钱不少,张三姐儿手里并不少银子,只管守着铺子过活。
周大诚不来,张三姐儿倒是迎来了新邻居。
当初周大诚为了讨张三姐儿的欢喜,给张三姐儿盘的铺面儿地理位置虽不是绝佳,亦是中上地段儿了。张三姐儿边儿上的铺子也是新开的,并且还是熟人呢。
不是别人,正是孟二龙的粮铺子。
先时孟二龙忙活着成亲,就是孟大龙在这里支应。且孟大龙又是个嘴皮子俐落的,远亲不如近邻,与右邻右舍处得格外亲近。尤其张三姐儿,虽然没在孟家庄住过几日,但她与方大海成亲时,孟大龙也去喝过喜酒帮过忙的,怎会不认得张三姐儿这张妩媚fēng_liú的脸蛋儿。
且此时又与当初不同,那会儿张三姐儿刚与方大海成亲,尚且青嫩稚涩。不料,不过一年的工夫儿,张三姐儿就出落得此番妩媚fēng_liú来。
孟大龙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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