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顿住脚:“你知道了?”
“自然知道。我还知道这次主理这桩官司的人是谁?”
“是谁?”冬青一下来了兴趣。她爹是点儿背,人根本不是他杀的,也和他没关系。可千搅八搅的就被咬上了。她爹屁大点的官,要被按上了杀人的罪名,这辈子可就完了。不仅他玩完,他们全家都没戏儿。
她那弟弟正准备参加乡试呢。
海棠见她上钩,笑容大了一些:“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别人,就是咱们娘娘娘家弟弟。”
冬青明白过来,宣妃的弟弟关大人是刑部侍郎,这事儿确实归他管。如今案件进入焦灼状态,每走一步都极其关键。他们一家人的生死,实际就捏在宣妃的手心里了。
“你来找我,就为说这个?”
“你以前挺聪明的,算计我的时候多狠,如今怎么反而变笨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你爹没事儿,你就得有点诚意才行。要不然谁管这破事儿。”
海棠话说得直接,冬青听得心里直打鼓,仔细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想借我的手,找皇贵妃的麻烦?你当我是什么,被你们当枪使。这种事情做好了,不过是宣妃得利,要做得不好,就是我倒霉了。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可你现在有得选吗?冬青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你爹倒了,你往后出宫了依靠谁去?你这年纪也没几年的事儿了,搞不好皇上一开恩,就提前放你出去了。到时候就凭你在宫里攒下的那点钱,要养父母还有弟妹,你又一在把年纪了,往后还有什么指望?”
都是大实话,冬青听得心头直颤。若父亲完了,她这一辈子也就完了。哪个好人家还会娶她,做个老死家中的老姑娘,要不就被胡乱配给死了老婆的鳏夫或是屠夫。她这一身细皮嫩肉哪里经得起那些人的折腾,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冷风灌进她的脖颈里,她打个了寒颤。
海棠满意地笑笑:“这个事儿你肯定也想过了。如今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接不接了。你也不傻,该知道这里面的差别。”
“可这事儿太大了,我不能冒这么大的险,杀了皇贵妃,我还能活吗?”
“谁叫你杀她了。不过是叫你想法子让皇上厌弃她罢了。要我说这对你还有好处。眼下皇上一颗心全在皇贵妃身上,正眼都不瞧你。要是皇贵妃倒台,搞不好你有机会顶上。到时候你爹没事儿,你又在宫里混得有出息,后头还有贵妃娘娘帮你,不比出去后受苦强?”
这话戳中了冬青的软肋,她不像扶桑想通了就放手,她对皇帝始终存了一分攀附的心。除掉皇贵妃,确实于她极有利。
可是……
“要真这么容易挑拨,娘娘也不会来拜托我了。”
“你近水楼台,眼下二皇子和皇贵妃都暂住养心殿,你进出方便,利用二皇子挑拨皇上与皇贵妃的感情,对你可大有好处。你要想明白了,眼下你除了投靠贵妃娘娘和大皇子,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冬青一颗心砰砰直跳,不得不说海棠的建议十分诱人。两相比较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她亲眼见识了皇帝对知薇的宠爱,嫉妒的一颗心都快碎了。真盼着哪一日皇上也能这么待自己,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盯着自己瞧,哪怕只一眼,这一世也值了。
海棠的建议,让原本已存了放弃之心的冬青,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
她在宫里沉浮多年耍尽心机,为的也不过是皇帝的一夜柔情罢了。她家世不算太好,父亲官职不高,若出宫嫁人也挑不到太好的。关键是她都侍候过皇帝了,哪里还瞧得上别人。
心气太高是她致命的弱点,如今这弱点轻易叫人捏住,几乎无反手之力。更何况家里还有那么一大摊破事儿。
她咬唇不语,沉默良久后才道:“你叫我再想想。”
“还想?”
“这事儿这么大,人命关天的事情,总要叫我想清楚了。”
“好,那你慢慢想,娘娘不急,你爹可是急坏了吧。”海棠不再看她,留下一个施施然的背影,走出树林寻茉莉去了。
留下冬青一个人站在那儿,吹了老半天的夜风。
第二日她就病了。病不重,只是小小的感冒而已。她硬撑着没同人说,带病去上值。
如今她跟薄荷她们一样,都近不了皇帝的身,只能做些打杂的活计。从前风光无限的四大宫女,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冬青真是想不通。
偏偏她瞧扶桑一脸镇定样,似乎不以为然,便更觉奇怪。当初给沈知薇枕头下塞帕子的事儿就是她想出来的,扶桑也做了。可后来皇帝跟沈知薇和好,也不见她受处罚啊。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所谓疑心生暗鬼,冬青既看扶桑不顺眼,就觉得她哪哪都是毛病。于是那一个早上就一直盯着她瞧。
心思不在活计上就容易出错,一个转身的功夫冬青就打破了个定窑茶碗,动静还不小。
恰巧马德福路过这里,听见了便进来查问。起先见是冬青态度还好,上来问她怎么回事儿。冬青从前得势的时候,在马德福面前也有几分傲气,并不因他是大总管便溜虚拍马,喜欢有一说一。
这会儿却是心里有点发虚,存了讨好的心,也想为自己开脱几句,便把自己感冒的事儿给说了。
结果这一说反倒惹得对方不快,直接嚷了起来:“你既病着怎么还能当值。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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