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笙走到溪边,捧起溪水洗了脸,就坐在桃树下休息,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冰蓝色外袍,蚕丝…很名贵的料子。
可惜了,忘了问他名字。若是以后再也遇不见了…唉,她还要回凤阳城,没时间管这些。
她驱散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背靠在桃树上,闭上眼,就累的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总之天色大亮。
她揉了揉眼,睡眼惺忪的扶着桃树站起来,环顾四周,这里的景色倒是很美,天空湛蓝,树木葱郁,如画隽秀,倒映在清澈的溪水里。
只是…她忘了回去的路了。此刻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她只能在树林里胡乱窜。
走了半天,又回到了溪边。
挽笙:“…没事没事,再来一次。”
嗯,果不其然,又再一次回到了溪边。
挽笙:“…没事,我可以走出去。”
嗯,又绕了一圈。
她反反复复在树林里兜圈子,天都暗了下来,她终于绷不住了:“啊——”
“什么鬼地方!怎么树都长得一样!”
吼完,她气呼呼的又坐到桃树下,想着对策。
却没想到,坐了一会儿,便见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
还是昨天那个男子,他抱着古琴,也正看着挽笙。
挽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冰蓝色外袍,“公子,你的外袍。”
“不必了,”他笑着摇摇头,“送你了。”
挽笙看着手里沾了尘土的外袍,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她如今也没法将外袍洗干净啊,她又不会…洗衣服,“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洗净了外袍,再还给你。”
那男子正将古琴放下,听她问,便看向她,犹豫了一瞬,便道:“你叫我灵均就好。”
挽笙猜到这是他的字,便又问:“这恐怕不妥,公子贵姓?”
那男子迟迟没回话,等挽笙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他才珊珊道:“我姓陆,姑娘怎么称呼?”
这个姓氏着实是挽笙没料到的,这是前朝的国姓啊…他大概与前朝的皇室,有些牵扯吧,挽笙抿了抿唇,才明白他方才的犹豫,但又佩服他的坦荡,他没撒谎骗她。
于是挽笙也坦荡的回道:“我姓君,君挽笙。”
那男子一愣,心下对她的身份了然,却只是点了点头,“君姑娘怎么还未离开?”
“我…迷路了。”
陆灵均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轻笑一声:“君姑娘要去哪?”
“我要去凤阳城。”
“君姑娘确定,要去凤阳城?那里可不太平。”
“我的家人都在那,我想见他们。”
她的话语坚定,让陆灵均一时被她触动,指尖掠过琴弦,发出一个单音。他想了想,转头对挽笙道:“我也恰好要去凤阳城,君姑娘若不嫌弃,便和我一道吧。”
还有这样的好事?虽然萍水相逢,但挽笙不知为何,对他充满信任,她朝他微微福身,规规矩矩行了大家闺秀的见礼:“有劳陆公子了。”
陆灵均心下自有思量,他将古琴抱起,对挽笙笑了笑:“姑娘随我来吧。”
他笑意纯粹,不含一丝杂质,挽笙从未见过这样的笑,似乎这笑就紧紧是笑,挽笙难以从中分辨出任何其他情绪,实在动人心弦。
挽笙听话的跟上他的步子,一路出了竹林,来到一座木屋前。
虽是木屋,却建造的精致小巧,待二人走进,便见一小童从木屋跑了出来:“公子!”
那小童手上还拿着柴火,脸色沾了些草木灰,他跑到陆灵均跟前,就看见挽笙站在他身后。
小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这位公子是?”
陆灵均早已习惯他莽撞的性子,无奈的笑了笑:“阿煜,为这位公子找两身合适的衣裳。”
“是。”被唤做阿煜的少年应下,还是耐不住好奇,去打量挽笙。
陆灵均将他拦下:“快去吧。”
“知道了公子。”阿煜这才肯退下。
“走吧。”陆灵均回过身来,朝她一笑,便又抬脚进了木屋。
挽笙跟在他身后进屋,木屋里面的陈设简单,却也雅致。
陆灵均将古琴收好,便邀挽笙坐下,他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到挽笙面前,“我这里实在简陋,叫姑娘见笑了。”
挽笙谢过,便喝了一小口,“哪里,公子屋内的陈设都很雅致。”
陆灵均也不多说这个话题,转而道:“等用过晚饭,歇息一晚,我们明日就去凤阳城。”
“好。”挽笙自然愿意,若非她现在没有办法,她宁可今晚就出发回凤阳城,实在耽搁不起了。
陆灵均不爱说话,点了灯,便拿了一卷书看起来。挽笙也不好打搅他,就乖乖趴在窗边,想着自己的事。
等到晚膳时间,阿煜将菜端进了屋子,三个人就坐在一起用晚膳。
阿煜的手艺很好,饭菜都很可口,挽笙一连吃了几碗饭,陆灵均都只是笑着帮她盛饭。
用过晚膳后,阿煜带她去了侧屋,准备了洗浴的热水,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给她,便退下了。
是男装,挽笙很满意。她洗了澡,便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呼……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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