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国向来不乏人才,像猛将关河,统帅王翰,以及文官魏无忌。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中豪杰,不过这些豪杰却是死的死,出逃的出逃,留在赤国朝堂主掌大权的,却是那些如同肿瘤一般的传统贵族们。
君主世袭、权贵世袭的弊端。在当下的赤国身表现得淋漓尽致。
丁奉利用彭程的倒戈,一举攻占赤国西部的边防重镇赤龙坛,这不仅为新赤军打开了赤国门户,也使金国顺理成章地占领泗水郡全境。
泗水郡的失守对于赤国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西部屏障已然荡然无存,现在,仅仅剩下徐放在皓皖郡独撑大局。
楚辰的推测并没错,徐放确实把麾下的赤军主力全部撤到皓皖郡的郡城蒲丰,超过六十万的大军,每天要吃要喝,所消耗的粮草是个天文数字。
只靠郡城自身的囤粮,远远无法供应这许多人的吃喝,这就需要从周边的城镇征调粮草,同时,徐放还把蒲丰城内的百姓大规模向外迁徙,原本数十万人口的郡城,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城中百姓就锐减到五万来人,而且是清一色的轻壮劳力。
徐放已做好了在蒲丰和金军长期作战的准备,他心中很清楚,蒲丰关系到皓皖郡的生死存亡,而皓皖郡则关系到都城的安危,以目前的战事来看,蒲丰是除都城镇江之外最为重要的城邑,绝不能有任何散失。
他在驻入蒲丰的那天就向麾下众将表过态,城在人在,城殁人殁,自己誓与蒲丰共存亡,绝不再退缩半步。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身为主帅的徐放都能下定这么大的决心,下面的将士们自然也都横下一条心,准备在此地和金军决一死战。
这日,午。
烈日高照,晴空万里,一览无云。
三十多名赤兵神态悠闲地走在蒲丰附近的乡间小路,路不宽,两旁都是庄稼地,连个遮阳避暑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些赤兵毫无军容可言,一个个盔歪甲斜,许多人把军装的领子扯开,但即便如此,豆大的汗珠子仍不时顺着他们的面颊、脖子流淌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热?”一名士卒举目仰望天际,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缓慢地向前走着。
转过一个弯路,举目前往,不远处的路边有座小茅草棚子,众赤兵们眼睛同是一亮,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间茶棚,老板是个了年岁的老叟,身旁还跟着一位十四、五岁大的小姑娘,看样子,像是爷孙俩。
见来了这许多当兵的,老叟一溜小跑的迎出来,满面堆笑地说道:“诸位军爷可是口渴了?快、快、快,里面请,小店即有茶水,又有西瓜。”
那小姑娘也跟了出来,明亮地大眼睛眨呀眨地,好奇地看着这些军容颓废又吊儿郎当的赤兵。
众赤兵们的目光越过老叟和小姑娘,向茅草棚里面瞧瞧,别的没看到,倒是看到堆在墙角的西瓜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唾沫。
其中一名相貌端正的赤兵向胸甲里摸了摸,过了一会,才把手抽出来,苦笑着说道:“老人家,我们出来巡逻,身并未带钱,还是……还是不进去了……”说着话,他向左右的同伴挥挥手,示意众人还是走。
“没带钱又有什么关系,现在金人打来,全靠你们这些当兵的了,进来坐,老夫请诸位军爷吃茶。”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另有一名赤兵干笑着说话,话是这样说,但脚已不受控制地走进茶棚里。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就不再客气了,纷纷走进茶棚内。他们三十多号人,一下子就把小小的茶棚挤得满满的。
老叟很是热情,招呼小姑娘,让她又是递茶碗,又是倒茶,他自己则挑出几个个头大的西瓜,切成数十块,分给众赤兵。
烈日之下,众人早已经走得口干舌燥,现在又有茶水又有西瓜,哪里还能装得住矜持,几名赤兵只三两口下去,就把西瓜吃掉大半,险些连瓜皮也啃掉一块,另有赤兵一口气就把茶碗里的茶水喝个精干,直烫得连连扇舌头。
小姑娘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叟在旁也是一个劲的劝道:“慢点!大家都慢点,如果不够,小店里还有很多茶水和西瓜。”
“哎呀,老人家,实在太谢谢你了!”那相貌端正的赤兵站起身形,向老叟一躬到地,说道:“我的兄弟们实在太渴太累,有失礼之处,老人家还要多多体谅。”
“军爷太客气了……”
正在这时,在茶棚的南边走了一行车队,其中的马车大概有十辆左右,两旁随行人员即有穿着粗衣麻布的百姓,也有盔明甲亮的士兵。
见状,茶棚里的赤兵同是一皱眉,紧接着,人们纷纷把茶碗和吃剩的西瓜放下,拿起武器,从茶棚里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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