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云,你个天杀的!你还要不要脸皮咧?你弟弟你也敢打?”
三婶李慧芳指着苏望云姐弟三人,破口大骂,憋了一天的气儿,没地方撒,这会儿,苏望云算是直直往枪口上撞了。
“你个小贱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死哪个去咧?回来你就是欺负你弟弟,白米你会吃,活你不干?你出去问问,整个榕根村,哪家的姑娘有你啷个懒嘛?今天的活不用你干,饭你们也别吃了,我不养你们这闲人,好吃懒做……”
李慧芳一开口,根本不给苏望云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口水唾沫直往人脸上怼。
小胖墩叫苏志海,今年十岁了,是三婶李慧芳唯一一个心肝宝贝儿子,三婶和三叔什么好吃的不舍得吃,都留着给他吃,养得白白胖胖,什么都由着他,被惯坏了,性子调皮顽劣。
刚刚那一屁墩摔的一瞬间还挺疼,过后,皮糙肉厚,劲过了,也就不怎么疼了。止住干嚎的嗓音,一双眯溜溜的眼睛,瞪着苏望云三人。
指着胖胖的手,嘴一嘟囔,表情愤愤,“妈!苏望云她们是丧门星!李婶跟我说的,我不许她们住咱家了,把她们赶走!我同学都笑话我,他们都说我家里有丧门星,以后会倒霉的,我刚刚回来就被她们绊了一跤!她们就是丧门星!”
母子二人一来二去,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声,听得苏望云额角直突突。
这熊孩子!真欠打。
李慧芳黑乎乎的脸皮一皱,面色沉了下来,“什么丧门星?”
苏志海不依不饶地嘟囔,坐在地上撒泼,“丧门星!就是丧门星!我不管我不管!”
苏望云借着空隙,一手拉着一个,将两个弟妹,躲进屋里,将房门紧缩。
“当当当!”
没一会儿,木门又被人敲响。
“苏望云?苏望云你给我出来!一回来就躲屋里像什么话!赶紧出来,厨房的碗还没刷,待会儿换下来的衣服,你还得洗呢!别以为躲着就不用干了!”
四婶何曼用力拍了拍木门,面色不耐烦,拍了半天,屋内也没个动静。
何曼反了翻白眼,不满的情绪到达了极点,又等了一会儿,见屋里还是没动静,在门口呸了一声,才离开。
屋里的苏望云,吐了口气。
终于是消停了。
这两个婶子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苏望云哪里见过这般野蛮无理的,一点道理都不讲,压榨着你身上的劳动力,一个比一个无良。
她手指头算过,之前原主一天下来要干的活,杂七杂八,加起来有十几样,洗衣服,煮饭,洗碗,喂鸡、鸭,浇水,打猪草,喂猪,下地除草……农忙的时候,在这基础上,要多上一倍。
总之就是个全能保姆,一样不能落下,少干一样,两个婶子就要跳出来咬你两口。
原主也不是没有过怨言,但都被两个婶子骂了回去,原主皮薄,她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她该做的。
谁让她没爹没妈,又有两个年幼的弟妹要养着,寄人篱下,这些委屈苦楚就得受着。
受不住?那就卷铺盖滚蛋。
院厅里,苏老太太在屋里听见三媳妇骂骂咧咧的大嗓门,被吵得不得安宁,走了出来,冲着李慧芳就骂,
“吵什么吵!那丫头不肯干,你手脚是断了还是残了?你不会干吗?”
那丫头不干活,就没饭吃,倔着不肯干?那还正好了,省粮省米,不正好么。
李慧芳被婆婆训斥得头也不敢抬,心里暗自怨怼上了苏望云。
何曼瞪了李慧芳一眼,笑着说道,“妈,爸的腿好点了吗?要是还疼,我让林子在镇上开点药,止止疼,爸晚上也好睡个好觉。”
苏老头早些年在山上打猎,摔伤了两条腿,那会儿没钱治,耽搁了,后面慢慢恶化,路走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自家男人出事了后,苏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把四个儿子辛辛苦苦拉扯大,十分不容易。后面儿子大了,日子也有了气色。
早年艰难困苦的日子,养成了苏老太太现在的性子,尖酸刻薄,强势蛮横,斤斤计较,说一不二。
家里的大人小孩都怕她,根本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苏老太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刻薄的面相缓和了几分,“还是你有心,你爸他那老毛病了,治不好,你让林子不要浪费那些钱了,留着买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营养。”
苏老太扫了一眼何曼的微凸的肚子。
……
夜深人静,窗外的蝉鸣声,格外的清晰。
苏望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一天下来,发烧的后遗症还在,浑浑噩噩,又吃不饱肚子,整个人神思恍惚,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被三婶四婶怼骂了一顿,她懒得出声去吵,也没力气去掰扯。
反正那杂七杂八的活,她不乐意干,爱谁谁。
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她估摸着现在最多八九点。
1981年,落后贫穷的山区村落,电还没普及。现在都还是用煤油,为了省那几块钱的煤油,他们会在天黑后,早早上床睡觉。
她记得电开始普及使用是在1979年,估摸着,像这种偏远地区的农村,等用上电,差不多要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
苏望云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黑暗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姐…我饿了……”
好像是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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