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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走了碍事的高太监,裴卿这才重提刚才的疑问:“李侍卫,为何我以前没见过你?”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李侍卫垂下眼帘,浓密长翘的睫毛遮盖住眼神,目光在她搭着他胳膊的小手上一扫而过,语调古井无波的回答:“属下以前在外办事,最近才回府。”
“哦。”裴卿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口里却状似无意的问,“办的什么事?又为什么回府?平时手底下管多少人?薪俸够用吗?”
一连串有的放矢的的问题令李侍卫顿住了,王妃语调绵软,问的问题却各个令人难以招架。
下一秒,他没有正面回答裴卿的话,反而对某个方向伸手一指,口中更是冷酷的低喝:“那个丫鬟你过来,令王妃失足坠楼的是不是你?”
裴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在这进院子的门边,果然有个身穿粗布的女子探头缩脑,被他一喝问,噗通一下便跪倒磕起了头。
“王妃饶命,”那丫鬟磕头如捣蒜,脸上涕泪横流,很快爬了一脸,“不是奴婢害你!是你自己跌下去的啊!”
几句话信息量很大,裴卿由此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追着李侍卫问东问西。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李侍卫脸上的面巾微微一动,悄悄松了口气。
裴卿轻移莲步,缓缓走到那个丫鬟身边,声音柔雅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春花。”丫鬟不敢抬头,颤抖着回答。
“你亲眼看到本王妃是自己失足坠楼的?”裴卿又问。
春花颤抖的更厉害,一时之间没有吱声。
只听瑞王妃悠然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你自己害本王妃坠楼喽?”
春花的反应十分激烈:“不是我!是……是……”
“是什么?”裴卿冷静的问。
“奴婢亲眼所见,是一个男人抱住王妃娘娘,把您扔下楼的!”春花的回答石破天惊,说完之后汗如雨下,眼见得是被这桩王府秘事吓破了胆。
裴卿沉默,被丫鬟这么一说,她似乎有了些许印象,好像原主在楼上犹豫着要不要跳楼时,是有个人过来“帮”了她一把,但当时生死关头,她的印象十分稀薄,更没看到那人的脸,竟不知对方是怎么走到她身后的。
那个人是谁?为何迫不及待想让瑞王妃死?对方现在还在不在瑞王府里?!在的话,他又会藏在哪里?会不会第二次设计她坠楼?!
一时之间,裴卿看着四周暗沉的砖瓦墙壁,只觉得杀机四伏。
良久,她轻启朱唇,叫春花起来说话:“春花,你现在替本王妃把府里所有下人召集起来,我要训话。”
说完之后,她又催促了几句,惊惶的丫鬟才领命而去。
这进院子里只剩下裴卿和李侍卫两个人,这里是王府主院,已故瑞王就是在这里停灵七日之后下葬的,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隐约的阴冷之气。
裴卿微微抖了一下,忽而对着沉默中的李侍卫笑了笑,软糯纯真的说:“至少我知道,推我下楼的人不会是李侍卫你。”
李侍卫眸色幽深,看上去如冰川般的冷漠,语调也平直的没有任何感情:“王妃焉能知道,这又是不是属下的欲擒故纵之计?”
噗嗤,裴卿笑了。
好似满园蔷薇染红了枝头,她的笑容清丽绝伦,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那样你又何必救我?任我摔出脑浆子不就好了?救下我,想必你是有利可图的。”
口里说着恐怖的话,她的神情却越发平静。
片刻后,李侍卫脸上的面巾微微一颤,淡淡道:“嗯。”
直到此时,两人之间无形的交锋才算刚刚开始。
这时候,王府的下人们拖拖拉拉来到了主院,打断了他俩的彼此试探。
裴卿放眼望去,发现偌大个王府居然只有十几个下人,而且老的老弱的弱,神色疲惫又麻木,身上的粗布衣服居然都打着补丁,半点没有一介王府该有的逼格。
说是王府家丁,倒像是街头乞儿。
“现在,我知道这里有多穷了。”她无意识的呢喃一句,没留心被旁边的人听了去。
李侍卫的嗓音有如低音琴,醇厚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是的,单只维持王府日常开销,就已经十分不易。”
所以,撤藩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才怪。
没了藩王府,这些人岂不是要失业?
等人来全乎了,裴卿温温软软的对大家说:“本王妃现在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撤藩的高太监走了,这藩王府保住了。”
说完之后,她眸光如水波一般微微流转,不动声色间将所有人的表情纳入眼底。
害她的人,在这群下人里面吗?
人群静默之余,都在互相悄悄打着眼色,他们里面是不是有凶手的同谋?
王府下人们虽然脸上麻木,但心里都很瞧不上这位娇软的王妃,闻听“喜讯”都没什么反应的。
人丛中忽而冒出一个声音:“那,王妃娘娘能把上个月的月钱发了不?”
这个人的声音就像是火折子,引燃了其他人的情绪,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人人都想从王妃这里拿到拖欠的工钱。
裴卿微微抬起玉指,掌心向下按了按。
那只手细嫩白腻,宛如上好的凝乳,在阴冷的主院里散发着莹莹白光,她说:“大家静静。”
她的嗓音不高,眉目也很柔和,但不知为何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吵吵嚷嚷的人群被她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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