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县的局势随着毛骧的到来变得更加复杂了。
军事对峙的诡谲局面,还要加上毛骧操刀策反张宁。
剿灭匪患的诡谲局面,还要加上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政事处理的诡谲局面,还要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
事情要一件一件处理。
如果全抓起来的话经验告诉他,会变成一团乱麻。
赏金已发,腰斩十七不明来历的陌生人入境,全境搜捕逃亡七人。
府兵在继续训练。
所以,应该派谁去统计良田,派谁去统计户籍,派谁去处理偷盗案件,派谁去处理乡野矛盾。
这是需要庞大人手的多件事。
田地统计是一件非常科学和经验的事情。
一旦确定田地种类,就要按照对应田地种类来征收赋税。
大明实行税亩正好是反过来的。
以恒定的每亩征税来进行征收赋税,也被称之为折亩。
一等正田每亩三十步征收麦三升七合四勺,米八升四合五勺,下下田每亩三百步同征。
上地每亩两百步征收麦两升三合八勺七抄,米五升八合七勺一抄三撮,下下地每亩五百步征收同征。
山地每亩二百六十步征收麦两升一合七勺,米两升一合七勺。
塘地每亩征收麦三升七合四勺,米八升四合五勺。
如果他想要分田,想要春耕,就必须全面调查清楚十四类别田地的区域分布。
一等正地,二等正地,三等正地,四等正地,上田,中田,下田,下下田,上地,中地,下地,下下地,山地,塘地。
土壤的好坏在下下田为止。
上中下下下是山川梯田从上往下数最末尾为下下地。
西北这边主要以山地为主,梯田为辅,塘地少许。
上地多为上田和四等正地,末梢的下下地多为下下田。
根据兰县田地记录多为如此,但他现在对这份田地保持着非常严重的质疑态度。
马家,柳家,李家,王家,张家等等但凡跟士族沾点关系的田地,都存在严重的以好充次现象。
这种被称之为降级,并不违法。
也就是第一次衡量土地之时,县衙将一处田地认定为一等正地,但在三年年年考核之中一等正地没有对应的亩产产量,县衙就会酌情将一等正地降级为二等正地。
以此类推,止于下下田,下下地。
程序上符合降级标准,士族只需要控制三年当口,第四年便能以好充次,每亩少缴纳十步一等正地的赋税。
可别小看了这十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一等正田征收赋税的一亩标准是三十步。
每实际三亩地便能倒腾出实际的一亩二百四十步的无税田地。
实际的四亩地按照三亩地来征收赋税。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就是士族面对老朱征收严苛赋税的对策。
而除此之外。
朱棖通过对地契的清扫,又特么抓到了一个可能涉及朝堂重臣的贪腐案。
战乱之后的塞北百姓流离,且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有很多的无主田地。
但这仅仅是表面看起来的无主田地。
实际情况是!
都特么在县衙登记造册,是有主之地。
简单的金州,主薄崔世成为了在金州修三条贯穿的大路,占用有主各类田地一千八百亩。
但马晨将这一千八百亩下下田改为下田。
所以,实际情况是县衙以官田中的各类田地置换了修路所用的一千八百亩荒田。
而这就是兰县县衙!
往前去倒腾,乱糟糟的如果用正常的手段一年时间也未必能统计完毕。
可就是这么乱糟糟的情况中,兰县赋税竟然一粒未少的缴纳。
便能想象到士族稳定地方的重要性。
朱棖瞅着乱糟糟的田地情况,烦躁的将田册摔在了地上,觉得气不过,捡起来咣叽一下扔进了火炉里面。
这可将县衙里面的大小主薄小吏给吓坏了,姓柳的一名小吏惊悚的跪地,伸手在火炉里面掏田册的惊叫道:“殿下,万万不可啊,这田册是县衙对各家田地唯一的凭证,若是农户产生田亩纠纷,田册便是唯一的判断标准。”
朱棖冷哼一声,下令道:“将这些田册,一个不少,都给本王丢进火炉里面!”
“还有这乱七八糟的山有名,川有名,林有名,都一起烧了。”
这下就更加炸裂了。
原本就忐忑的主薄小吏们一个个跪在地上哀嚎,烧毁田册是万万不敢的,不仅他们不能烧,蓝城王也不能烧!
这要是烧了,是要出天大的乱子的。
捅破天的大事。
在门口的几个小吏拼命使眼色给最接近门槛的小吏,那名小吏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
柳江,崔世成等各司主薄就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
人未至声先闻。
“殿下,王爷,殿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田册乃是一县安定的重中之重,烧毁田册,将会闹出天大的乱子啊。”
“是啊殿下,此时兰县最需要安定,若百姓知道自己的田册被烧毁,那岂能安分!”
这次是真的将兰县县衙给炸开了。
大大小小的主事主薄来了二十多个,分管田、川、林、水、山、矿、地、川、赋税、水利、工事、工匠工坊、商等等各种兰县事务。
县衙之地除过县令、县丞、县尉之外,设立五司,按照户刑吏礼工职位而设司正,各司之下大大小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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