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虚空黑得像一个能噬人的深渊,淅沥的雨细如牛毛,斜斜织下,仿若割裂虚空的银丝。
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刮开,窗下的地板被雨打湿了一片。
裴云归紧握匕首,缓缓从侧端靠近窗口,想将那合上,然就在一瞬之见,窗外那一方寂静的黑暗突然被横空而来的一道利剑划破,不知射向了何处。
裴云归眼皮一跳,疾步走到窗前,重重关上了窗门。
屋内的一切又归于沉寂,但裴云归的心却静不下来了。
方才那阵巨响,和那道突如其来的利箭皆不是出于自己的幻觉。
镇上几家临近的旅社夜宿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他们入住的第一晚,周边就频繁地那些动荡的制造者,也很有可能是冲着他们而来。
而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裴云归不清楚。
只是眼下最安全的做法便是待在房中,哪里也不去,静静等待这场风波的平静。
万一真的遇到了刺客,太子和顾凛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裴云归将耳朵紧紧贴在墙面上,想要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果然,利箭横空而出之后,外面突然一阵喧闹,传来兵器相撞的打斗声。
那波人应当与他们的人短兵相接了。
如此,裴云归倒松了口气。
有顾凛和太子殿下坐镇,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裴云归折了回去,确保门已经锁紧了,才重新坐回椅凳上,一边把玩匕首,一边盯着陈二上。
陈二上被她瞧得颇不自在,局促地笑了笑,问道:“姑,姑娘,现在这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裴云归轻啧一声,甩了甩手腕,便将匕首的刀尖对准了陈二上。
“你问我什么情况,我倒想问问你。”裴云归冷着脸,清秀的面容如同一朵开在寒山之上的雪莲,冷凝又高昂,“我们睡觉前,此处还好好的,你一来,外面便多出了那么些人,我问你,他们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深夜潜进这家旅舍,真的只为偷窃?”
陈二上微微一愣,随后又满脸堆笑道:“姑娘,您误会了,我真不知外面那群人是谁,我家祖上往上头翻三代,都是良民,绝对和那些打打杀杀的人没有半分关系。”
“那你为何无故逃离故土?”裴云归道:“你说你有需要照顾的家人,家中还有耕业尚未完成,此时正待春耕,大齐亦无战士发生,无缘无故的,你千里迢迢从家中逃到??县是为何?”
陈二上无奈叹气道:“家里逢了些难,我离开故土是为去投奔远方的亲戚。”
“一派胡言!”裴云归怒喝,当地一声,将匕首插入了陈二上的两腿间,“你从头至尾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关于我的问题,更是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你让我怎么信你?”
陈二上浑身一抖,双目突然瞪大,目光呆滞地盯着两腿间紧紧入地的匕首。
由于裴云归使的力度较大,匕首的握柄还在微微发抖。
陈二上僵硬地抬起了头,撅着屁股努力往后挪去,想离那匕首远一点。
可上身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他如何都使不上力,便只能挨着匕首坐在原地,心中亦是越发的慌乱。
他这次误打误撞,或许真的倒霉催的遇到了一个硬茬。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进来偷了!
裴云归淡淡道:“你以为我一介女子,不敢把你怎么样,既然如此,我们就耗着,等到外头的那帮杂碎被收拾了,我再把你移交给他人。”
她抬眸,冷若冰霜,声音愈发薄凉,“与我同行者,审讯罪犯的手段一贯残忍,嘴皮子硬如磐石的,鬼门关前走一遭,最终亦不战而降,你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在我这里,只是割你一段袖袍,落到他手里,便没那么简单了。”
说完,裴云归便微微低眸,打量着陈二上的神色,直到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惊惧的裂痕,才满意地勾唇。
恐吓之法或多或少有些用处了,那便再到上面添一把火,将陈二上表皮上的面具彻底烘裂。
裴云归细细回忆着顾凛审问犯人脸上露出的歹毒神色,直到将那张脸上的神色细无巨细地勾勒出来,才悠悠照着模仿起来。
“更何况,现下恰逢刺客来扰,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你以为凭你那套连我都糊弄不过去,漏洞百出的说辞,能骗过别人吗?”
陈二上垂下了头,目露挣扎之色。
威逼的说辞放得差不多了,裴云归见好就收,只静静地等待陈二上这条肥鱼自己咬上钩。
果然,只见他沉闷地喘息一声,便闭眼缓缓叹了口气,再一睁眼,面上的讨好之色不复存在,只余下浓浓的倦累和苍凉。
“姑娘很聪明。”陈二上望着窗前摇晃的烛影,目光却越来越悠远,“我的确并非莫桑县人,我的家乡在更远的尤县。”
尤县?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裴云归的瞳孔猛然一缩,放在椅扶手上的手逐渐收拢成拳。
尤县尤县,近日事端均逃不出这两个字的桎梏。
那处地方,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况且疫病爆发至今,应当已至强弩之末,陈二上又是经历了怎样一番挫折,才逃离了那处地方的。
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你来自尤县,可尤县不是早就……”
早就沦陷了吗?
陈二上意有所感,望向裴云归,眼底早已积蓄了一层悲凉。
他知道她未说完的那后半句话是什么,便接着道:“看来尤县瘟疫横行的事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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