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整齐的顾川望着两个跑来跑去的小家伙,说:
“该走啦!”
这时,极远的兴奋与不安就都消失了。它站在原地,以一种儿童特有的纯粹应和道:
“嗯!要走了!”
梦生把船排到水的最边缘,死或生号的侧门开放伸出楼梯通往泥泞的地表。一个旧的人,一个新的齿轮人,一个没多少智慧的傻傻的小齿轮机,一起踏上了这片河边的土地。接着,梦生带着船再度起飞,缓缓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沉稳的人走在前头,而极远背着巨大的箱子,走在他的身后,虎头虎脑地看着周围曼妙美丽的土地。
水声浩荡,幽蓝的巨流就在阳光的底下粼粼波动。大河涨起的潮水不时淹过年轻人脚底的木屐,一片清凉。
他愣愣地望着广阔的水面,望着水那一头原始绵延的群山,还有水上粼粼的波光。这是一片天然质朴的大海,而他是从海外归来的河川。
日光沿着大河一片金黄。在河边草莽间成长的金穗像是洒在地里的阳光,而野生的红花则在阳光里如火焰般发亮。
一行行轻捷的鸟儿不声不响地掠过平静的湖面,拖起一道道正在消逝的波痕。而水中悠然的行云便会因此散失,随波掠到河岸。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放纵尽情地倾听这一切水声、风声与草声,仿佛自己已经远离了一切的冒险与苦难。
“这是什么呀?”
极远一动不动地趴在水边,好奇地望着水里游在云影里的小鱼。
“这叫河,这是一条大的河。”
顾川对它说。
“哦,哦……我记住了!”
极远兴奋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太阳的余晖给那些从世界另一端飘过来的云镶上了一圈玫瑰色的边沿。原野上一片寂静,从山里吹来的风带着一种将夜般的冰寒。他们从这水泊群里步行向前,很快见到大河愈发宽敞,数不清的小水注入了这条大河里,叫这条大河一路浩荡前行,哺育周围的土地。
而忽然盛起的潮水在最高处足足没过了年轻人的膝盖,但他也不躲,只任由雪白的浪花触及了他热辣辣的面庞。
水流沿着鼻梁躺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这条河里被迫戏水的事情。云朵在空中急遽地漂流,他们没走多久,天空忽然灰暗下来,接着就是一点小小的雨。再一瞬间,雨水哗啦啦地落下了。
水点不停地打在极远的脑袋和背包上。它大叫道:
“太阳被吃掉啦!”
年轻人笑道:
“这不是被吃掉,这是被云遮住了,很快还会出来的。”
他已不怕雨,也可以往回躲入跟在他们身后的死或生号,不过还是习惯地撑起外衣挡住这天上的水,匆匆领着极远来到一棵树下。
现在不是雨季。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雨说过后,各个水泊小沟都被雨水盈满。浸透了的草根散发出一种幽幽的潮味。整个原野上都是轻飘飘的湿雾。
太阳不能直射这个世界,又被云遮挡。水雾就许久不散。
“走吧,等会儿搭个地方在外边休息。”
“好。”
寻水整理了下自己背在身上的箱子,很快跟了上去。
一边跟,他还一边伸出双手,好似想要驱赶无处不在的水雾。
年轻人则叼起一根细长的草叶,在空阔的野地上吹起悠扬的乐声。林间的小兽探出脑袋张望这两个古怪的行人,而水中的鱼儿则向外跳跃,呼吸新鲜的雨后空气,露出自己的背脊。
往前方走去,大水愈发泛滥。日照的大河已变成了看不到对岸的海洋,梦生便沉入了大河之中。而大河蜿蜒分叉的支流也愈多,他们很快遇见拦路的溪水。
溪水上还飘着几块碎裂的冰,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年轻人望着冰,出神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我记忆里的这里,是没有冰的。”
他叫来了梦生。梦生在水里露出死或生号的顶端。顾川带着极远踩在这没在水里的船上,度过了溪水。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活在这里的人。
那是水面上逆流而上的船夫。年轻人向船夫招了招手。船夫便撑着竹篙向岸边靠近了:
“外乡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
这人说的话,与落日城语是相近的。
他稍一掠过心灵,便知晓了其中的讲法。
年轻人说:
“我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淳朴的船夫露出笑容来:
“什么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是不愿意讲吧!我也不问你们,可你们要往哪里去呀?”
“我看这是片好地方,有没有什么大的城镇?”
船夫说:
“有啊,那座城在水的那一头。”
“叫什么名字?”
“我们叫它‘落日河畔的城镇’。我正要往那里去,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载你们,但你们要等上一会儿,我还没捕到够数的鱼儿呢!”
年轻人说:
“我们可以帮你。”
船夫投以了怀疑的目光,但他也是争强好胜,想看年轻人的笑话,便把捕鱼网给年轻人。谁知,明明不是汛期,但只一会儿,这年轻人就从水里网起一箩筐接一箩筐的鱼儿,还有一条两尺多的大鲢鱼被网住了还在挣扎,直向天甩起尾巴,叫船夫咯咯笑了起来。
“好家伙,好本事呀!”船夫说,“怪不得能在荒野里走那么久。”
顾川不多说话。
而极远躲在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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