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娘子莫要轻举妄动,否则这小兄弟性命难保。如若娘子能救人,我定会给娘子解药。”男子收起长剑,随后自顾自地架起了马车。
片刻后,东北方向的一处小破庙。
沈翊宁忍着怒火,蹲下身细细查看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年轻少年。少年的服饰虽然也算得上精美,却是比不上他这一身如意纹常服的。
男子的右胸口侧边插着半把断剑,断剑没有拔出来,伤口很深,还在隐隐渗出黑血。剑伤有剧毒,而且伤口距离心脏仅有一寸,性命垂危。
沈翊宁思忖片刻,从医箱中取出铁釉色小瓷瓶里的黑色药丸,盯着蒙面男子的清冷双眸,冷声说道:“有来无往,非礼也。你若是肯把这个毒药服下去,我便救此人。”
沈翊宁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还在隐隐渗血,随后莞尔一笑:“郎君,再耽搁半个时辰,他必死无疑。救或不救,全在于你!”
李钰神色不惊,面无表情地接过黑色的药丸,直接仰头吞下。
随后便听到女子的一声轻笑:“郎君有胆识,我可以一救。”
沈翊宁麻利地将金疮止血散涂抹在伤者胸前的伤口处,又让其口服了保元丹和解毒丸,暂时保住其心脉。
随后用铁质钳子稳稳夹住断掉的剑口。双肘用力,极快地朝正上方拔出断剑。嘶的一声,断剑一出,胸口的毒血也急急涌出。
再极快地将桑白皮线穿入曲针,开始用曲针缝合触目惊心的伤口。
在这个技术落后的时代,自己精心改良过的桑白皮丝线已经是最接近现代技术的可吸收手术线了。
汗津早已浸透绢丝衣裙,全身都黏黏腻腻,沈翊宁探了探伤者的鼻息,又把了下脉搏,松了口气:“血已经止住了,我再给他煎制个清肺去淤的方子,明日定会醒来。”
李钰看见小井的呼吸渐渐顺畅,伤口也不再渗血,知道小娘子没有诓骗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沈翊宁回头看了男子两眼,又从旁边的木箱里取出一只线香点燃。
李钰警惕地直起了背,拿起身旁的长剑:“娘子为何要点香?”
“此为安神香,缝好的伤口常常刺痛难耐,如若小兄弟乱动,伤口恐有裂开的危险。此香能够让你家小兄弟安睡一宿。”苏慕宁柔声说道。
随后小娘子在一旁低眉顺眼地煎制药材,李钰不疑有他。
然而,一刻钟后......
“你...你...”李钰多次使尽内力也无法出声。
沈翊宁慢悠悠地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盯着他,见他面目凶狠,然而全身动弹不得,甚是好笑。
“如何?郎君是不是感觉四肢麻痹,目不能转,口不能言?”
沈翊宁叮嘱沈源收拾好药箱和地面的血迹,目光炯炯地盯着男子:“郎君莫要担心,你服下的毒药不会单独毒发,不过与这龙骨香一配合就有奇效了。不过两个时辰,等这龙骨香燃尽,你就能恢复如常。然后再把这煎制好的汤药喂给小兄弟,我保证他明日一定醒来。”
刚一踏出小破庙半步,又回头说道:“郎君,这世间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名声。我虽不在意,却不愿其它女子被荼毒。此次只是略施小戒,还请郎君自重,好之为之,后会无期。”
纵横沙场十几年的小霸王齐王李钰,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一个穷乡僻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所算计,气打不过一处来。
沈源有些兴奋自己逃离了陌生男子的魔掌,又有些发憷:“三娘,如果被大师兄知道我们随便用了毒香,我们可就惨了。”
沈翊宁无语地白了一眼:“你不说,我不说,大师兄会知道吗?”
其实沈翊宁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郑大娘子的事情。
郑娘子躺在床榻上,额头、前襟和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两位产婆齐力扶起郑娘子,让郑娘子慢慢下地,靠坐在早已备好的杂草堆上。吴婆子坐上床榻,双臂环抱住郑娘子的腋下,让其能安心倚靠。张婆子则蹲坐在产妇身前,仔细查看情况,不断用热水给产妇擦拭身子,加快打开宫口。
沈翊宁将提前煎好的加味芎归汤端来,一口一口地喂给郑娘子,反复叮嘱郑娘子莫要大喊,下腰和臀部有规律地用力,不可白费力气。
“郑娘子,你再坚持一下,孩子快出来了。”
沈翊宁此时再次无比怀念从前的b型超声检查仪、内窥镜、手术钳、输液管、麻醉剂......
“许娘子,不好了,不好了......”
竟然是胎儿的臀部先出来了。
沈翊宁手疾眼快握住胎儿的臀部,使劲硬生生地把臀塞回宫内。随后左手五指伸进宫内,往左侧摸索一番,找准位置,随即一把握住胎儿的两只脚,用适当的力气往外伸了伸。
准备妥当后,再让郑娘子用力呼吸三口气,稳稳握住胎儿的脚丫子,配合着郑娘子的呼吸,一鼓作气,将整个胎儿带出宫口。接着立马拿起火刚烤过的剪子,用剪子把脐带剪断。
然而......
怀中的小婴儿没有任何哭声。
沈翊宁果断抱起孩子,胳膊肘托着孩子的头部,另一只手不断轻轻拍打孩子的脚底。
还是没有声音......
沈翊宁转而用两根手指快速清理掉孩子口中的粘液,接着继续轻轻拍打孩子的脚底。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房内终于响起一声婴儿的哭声,清亮有力。
“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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