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许剑身败名裂。
朝天笑与许剑私交甚笃,他俩同属双河分会,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他所结识的许剑正直持稳、武艺高强,更是嫉恶如仇,两人初识于几年前的一次帮会秘务,期间交谈甚欢、志同道合,只觉相见恨晚。因许剑之事牵扯干系太大,若他离叛投靠朝官,帮中机密尽皆泄露,义帮上下将陷于噩难危机、腹地受制的境地,蹊跷的是此后数月之间义帮各地多次举义均遭官兵伏击,死伤无数、损失惨烈,屡次失利倒似是已被官府提前透析了计划,众人一致认定是许剑出卖帮会当了朝官的走狗,无不对其恨之入骨,愤恨痛斥着要扒其皮、食其肉!义帮出动各省分会寻查许剑下落已有数月,朝天笑心想祸不及家人,暗自打听到许剑家室所在,提前安排其妻儿老小到一处安全之所,几个月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直到此时此刻许剑仍未露面,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数日前朝天笑曾得人指点,称许剑藏匿于三清谷中,于是便携七名亲信连夜策马赶至。
朝天笑自沉吟间已查察了三四间屋子,均未发现异样。夜色笼罩之下穿插着丝丝游蛇般的电光,浮沉细雨已浸湿了他额颈周身,电光之中只见他清秀的面庞上隐隐显露着几分忧思,此刻他寒意忽起,也不知是喜是忧。他正自要查看下一间,却听得北角方向连着三声轻哨,两短一长、间隙紧密,正是帮会紧急呼哨的暗号。听得哨声,朝天笑心头一紧,念道莫不是赵陈黄三人已发现许剑并动起了手?他来不及多想,提气奔向山谷北角,心中念想但愿双方止戈止伐、和气相对,待自己赶到后再另作商会。只奔出十来丈,听得北首一屋中传来“哎哟……”“是你!”两声惊惶惨叫,显是已有人遭遇不测,惨叫声在籁静的山谷之中远远传开,又荡着回音缓缓踱来,顿时引来阵阵犬吠之声。
朝天笑心下更惊,脚底容不得怠慢,几下兔起鹘落,辨循传声之处奔去。待奔得近处,只见几间草屋零星散布、间距甚远,其中一屋傍山而立,容貌败破,断壁残垣,外墙塌了一半,里外绿野莽莽,似是久无人居。他连忙赶至,稍作停顿,侧耳一听草亭中续续断断似有低喘之声,当下双足一蹬,左手护住面门,右手握着剑柄,翻墙纵身跃入。落地后见左右并无伏击,借着电闪微光,一瞥之下乍见草地上两前一后躺着三人,衣着装扮却正是陈黄赵三人!
朝天笑心中一颤,忙赶将到陈黄二人跟前,只见两人一动不动,七窍流血,面目可憎,死状甚是可怖,显是中了极强猛烈之毒。他心生悲痛,登时眼眶一红,思绪紊乱之际忽听得有人开口说道:“朝……朝……香主……”听声认得是赵天仁说话,朝天笑身形闪动,已到赵天仁身前,只见他脸色惨白、胸口沉浮,两侧腮帮高高鼓起,眼神中充斥着无尽地愤怒。朝天笑蹲下身来探他伤势,见他胸前掌印殷红,黑夜里清晰可见,正是拜许剑成名掌法“芙蓉掌”所赐!朝天笑见状微感诧异,芙蓉掌乃许剑走南闯北看家护命绝技,掌法变幻莫测、掌力雄浑无匹,十年前曾以此掌法独挑太玄帮护帮十三太保,此役十三太保非死即伤,一十三人从此匿绝江湖,而许剑自此一战成名,威赫天下!可见芙蓉掌之威劲,然赵天仁所受仅伤皮肉,不深及内腑,中气犹在,并无性命之忧,难道是许剑良知未泯,掌下留情?朝天笑心下稍宽,便问赵天仁道:“看清是许剑了吗?”赵天仁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化……化成灰……便是此……此贼!”朝天笑心中登时一黯,叹了口气,对赵天仁说道:“天仁兄弟,你既受伤,咱们暂且回避,日后再做理论。”赵天仁左手微抬,五指颤抖,指向陈黄二人,问道:“陈天志……黄天闻……他……他们……”朝天笑默然不语、微微摇头,赵天仁见状甚悲,合上双眼,面目扭曲拧吧,像是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强自忍耐,牙关紧咬、嘎嘎作响,兀自不停重复着“奸贼许剑……奸贼……”这几个字。
朝天笑仰天长叹,不禁流下泪来。他此番追查意在为许剑平反冤屈,不料许剑未念及同帮情谊狠下毒手,竟累及两名弟兄性命,一人负伤!此前还枉自多忧多虑,渴盼能与其寒暄叙旧。此刻却是心中含恨:“朝天笑啊朝天笑,你当真可笑得紧!”
他生性豁达,为人大方,帮会大小事务帷幄于胸,功过名利往往一笑置罔,故年纪轻轻便已稳坐黄旗香主。在与朝官博弈的数十余战皆出奇取胜,帮会上下欢欣鼓舞、士气高涨,曾何等骄傲自豪!然而此时此刻,悲感失落交集,不禁暗自伤神迷离。
这时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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