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晏怀霁才从篷中缓缓走出来,好似什么也发生。
“王爷......”
陵影有些难以开口,语气迟钝。
晏怀霁早反思自己刚开始对陵影有些无理凶,便挤出一个微笑,假装自己很好亲近的样子,“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陵影:“......”
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其实不会笑可以不笑的。
陵影硬是憋着没将心理话给说出口,如实道,“回王爷,方才带入您面前的那个小孩......”
“他将一人从犯群中拖出,他说是您允许,并且从您帐中出来,属下们便没敢阻拦。”
更何况,侍卫看着他能单手拖动一个成年男子的力度,就猜测这不是一般人。
晏怀霁勾唇,“你们没阻拦是正确的。”
若是阻拦,死的怕就不是那一人了。
晏怀霁随着陵影身后走,直至鼻间闻见了浓厚的血腥味。
远处的场景越加清晰,那小个的背影,是楠沉无疑。
他一直弯着腰在捣鼓什么,身边的侍卫站了整整两列,每人面色严肃,紧紧望着前方。
楠沉哈哈大笑,在从地上直起身来后,双手都是红色的印迹。
就连稚嫩的脸上都是一抹鲜红,将面色衬托的愈发惨白。
晏怀霁走上前,楠沉看看自己的手上,又看看地上的尸体狼藉,歪头冲他笑一声,“这人也同样跟我有仇,王爷不会介意吧?”
他回笑道,“自然是不介意,少主请便。”
楠沉点点头,余光正好瞧见了侍卫将一眼神投放到自己身上,他便走过去盯着他,“是你有介意?”
那侍卫怎敢有,当即道歉。
楠沉心情大好,拍拍他说原谅,小孩子和大块头侍卫的情景下可能显得会有些滑稽。
但只有待在这目睹完一切的人才知道,眼前这小孩究竟是有多么凶残,别说是小孩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楠沉走到晏怀霁面前。
“我们......”
“是不是该下山了。”
“......”
漫漫路途中。
白秋岱站在树枝头上向前去眺望,前方那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凸立黑影便是师父所居住的木屋。
白色的烟云萦绕,宛如仙堂,也是师父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这一路小森林居多,已经不能再骑马,只能靠两腿步行或者轻功。
经过几日的行程,现在可算见到眉目了。
萧长翎却立在原地,看着那道熟悉不已,并曾经眺望多次的山中小屋发了神。
脚下像是锢上了千斤重的东西,浑身被拽的使不上力。
他心里知道,没有东西在拽他,是他的内心在煎熬拽他。
白秋岱往前面几棵树跃过去,拉开一长距离之后发现他没有跟上来,转身又跳回来。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萧副将怎么还面子这样薄呢,这都走到一半了,还想罢休呢。”
语气轻挑,白秋岱知道他此时内心在打架,便故意往轻盈了方面说。
让一个口口声声说这辈子不回师门,得罪师父的徒弟,突然去毫无准备的见师父,还真是有些难看。
“师父他那张信,当真是唤我二人回去的吗?”
白秋岱一拍他,“说什么话,是什么让你连师父的信都怀疑了?”
“当日你也看清楚了,那血线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才可以做出来,别人,一是不知道我们师徒之间的暗号,二是也做不到。”
萧长翎嗯了一声。
也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
这一路上他跟自己做过许多
现在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只差几步,想躲怕是也躲不掉。
......而且他还有种预感,他如果这时候跑走白秋岱就会将他打晕了也要扛回去。
到时候场面就更不好看了。
白秋岱见他出神不说话,还以为是担心师父他老人家呢,还拍拍他安慰道。
“不过也不用太多担心,正如你所说,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强,没有人能拿得了这糟老头子怎么样。”
“我想也是,那便不必我了。”
萧长翎转身就假装要走,再转回身来,恰好瞧见正要蠢蠢欲动上手的白秋岱。
被他抓包了有点不好意思,抬起的手顺势过去挠挠头,不自在地吹着口哨。
“唉。”他就知道。
“走吧。”
摆明了想走也走不掉。
走完最后的台阶,两人立在那门前。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大院,十分宽敞,许多绿色的树木遮挡住木屋。
这座巨大高耸的门立在面前,好似守护这儿的门卫使者。
“我当时第一次来到这的时候,还是被师父从外捡回来的,那时候看着木门可是好看了。”
现在经过漫长时间的侵蚀,早就失了当初的光彩,颜色暗沉,白蚁啃噬出的坑洼,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岁月的惨败。
但不妨碍它依旧高耸,依旧庄严。
萧长翎更是愣在了原地,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白秋岱率先回过神来,走进去,穿过那些师父热衷施肥的绿植,那几乎是全黑的灶房让他们两人双双顿住。
一地残留,很像是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师父!”
白秋岱心中升起一股糟糕之意,堵在胸口很是难受。
换作在平时,师父一定会早早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早一步出来迎接。
怎会像现在这样,他大叫一声都无人响应,只留下空荡荡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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