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糊的墙上,木制窗棂摇摇欲坠,上面那层挡风的塑料布,也残缺不堪。
从长白山而来的风,呼啸而过,灌进这座位于奉天城外荒郊的土坯房中。
土坯房子内部布局很简单,一张用灰砖砌就的土炕,炕面是用土坯铺就的,但是早就掉下去好几块儿。
炕上铺着的凉席,也残破不堪,竹篾都少了不知道多少。
炕上靠墙的角落,放着一个深红色的木制柜子,但是原本的油漆已经开始斑驳脱落。
柜子上放着一床被子,被面鲜红,上面满是大大的牡丹花以及龙和凤凰的图案。
柜门半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几张黑色的破布,再无其他。
不远处的桌子,也是暗红色,不过伤痕累累。
桌子上放着带牡丹花的暖水壶,印着伟人像的大搪瓷缸子,被锔了一圈又一圈的大海碗,高粱篾做的框子中,里面满是针头线脑。
炕边是灶台,不过也灶中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
蜷缩在炕上的赵卓,被一阵阵冷风只吹面门,难受的缩了缩身子。
“怎么这么冷?空调坏了?”
赵卓迷迷糊糊的嘀咕一声,随即挣扎着睁开双眼。
当他看清楚周遭的一切,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然后再睁开,还是破烂的土坯房,还是呼呼的冷风。
“我被绑架了?”
赵卓一阵恐惧,思索着他昨天经历的一切。
昨天晚上是跟老猫子的签约仪式,两个亿的买卖,哪怕对于四十来岁的赵卓,也是一笔大生意。
兴奋之下,他请老猫子们吃饭喝酒,可谁知道,喝大了,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手下人抬回家中。
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到了这儿?
就在他想不明白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大量的陌生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仿佛是一只汹涌的野兽,冲击的他喘不上来气。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另外一个赵卓,从儿时到昨天晚上的全部记忆,全都给予了现在的赵卓。
足足一个小时,头疼的感觉才消失。
赵卓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就浸透他的衣衫。
而关于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份,也浮现在他脑中。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叫赵卓,年纪不大,刚二十岁,奉天人。
高中毕业的时候,赶上了改开的大潮,誓死不进工厂,不做工人,不顾父母阻拦,跟着下海的叔叔,去了南方闯荡。
两三年的时间,倒是也攒下了一万多块钱。
前阵子听说苏国老大哥那边闹乱子,人民生活贫苦,缺衣少食。
很多人带着袜子啊,帽子啊过去都能换回来不少好东西。
赵卓动了心,带着一万多块钱,回到奉天,托朋友找了个总去苏国首都做买卖的生意人合伙。
一开始两人有商有量的,买车票,找厂家,合伙人很热情,各方面都想的很周到,表现的很热情,跟正经生意人没区别。
经过几天接触,赵卓也相信了他,给了他自己全部本钱。
可谁知道,那家伙竟然卷款跑路,只给他留下一张来回苏国首都莫斯科的双程车票。
赵卓又气又急,一蹶不振的他也不敢回家,灰溜溜的躲到了这座郊外的土坯房中。
靠着几个朋友接济,过了几天日子。
没了本钱的赵卓,心灰意冷,每天借酒消愁,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昨天晚上,又喝了一顿大酒,喝多之后,被子也没来得及盖,硬生生被冻死了。
整理完记忆,赵卓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自己回到了1989年奉天的冬天。
“我竟然,重生了!”
赵卓不敢相信,他活到四十岁,身家十多亿,怎么就突然重生了?
“我的钱啊!”
赵卓痛心疾首,他这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关键还不喜欢赚同胞的钱,就喜欢跟老外打交道,赚老外的钱。
虽然心中非常难受,但赵卓人到中年,又经历过诸多的大风大浪,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妈的,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啊,苏国老大哥的钱,别人不会赚,可我会啊!”
赵卓前世跟老猫子打交道是最多的,对于苏国最近这段的历史,也相当清楚。
很多倒爷,都是靠着跟苏国老大哥做买卖,发的财。
经历过初始的不安后,赵卓很快兴奋起来。
他上辈子虽然生意做的大,但本质上就是个倒爷,如今正是他这种人的时代,他不发财,谁发财?
可激动万分的赵卓,很快就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本钱呢?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做生意?”
赵卓从炕上爬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子,穿上军大衣,裹上被子,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省的被再次冻死。
一边哆哆嗦嗦的取暖,他一边思考起自己的计划。
现在这个时代,不在于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想要发财,靠的就是胆子大不大。
赵卓忽然想到,他跟着那个骗子去跟其他来往莫斯科的生意人交谈的时候,得到过一条消息。
莫斯科郊外一间纺织工厂机器待售!
对于原本的赵卓而言,这消息可能没什么用。
但是对于现在的赵卓来说,那可是有大用!
他心想反正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倒不如拼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没本钱,我还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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