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的小骚动,没过多久就被平息下去。消息传到西湖畔园子里时,赵琇正好在为广平王读邸报,听闻发生了这种事,也十分吃惊。
广平王倒是轻描淡写地:“不过是有人自知事情败露,妄图垂死挣扎罢了,不值一提。”
可赵琇还是一头雾水,又不好追问广平王,只能寻了个空,揪住高桢细问。
高桢便告诉她:“十四那天夜里,园中逮到两个新来的账房意图私下与外头传递消息,这几日都关起来了严审呢。他们本是布政使衙门荐来的,兴许是在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察觉到不对,便在外头乱放谣言,想要逼我们放人。见我们一概不理会,他们仍不死心,还想挑唆几个不明内情的人闹事,如今已被你舅舅米知府镇压住了。”
赵琇吃了一惊,她根本就没听说过这种事:“不要紧吗?外头有人派卧底进园,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是不是王爷要查的那些人在搞鬼?放谣言也是他们干的吗?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不能把谣言解释清楚,将来王爷会有麻烦的,往轻了说,名声影响也不小。有没有法子把事情澄清一下?”
“这个容易。”高桢说,“那两个账房只是被捆了起来,又没处死,身上连明显的伤痕都没有。指使他们的人以为他们死了,才会乱放谣言。一会儿就让米知府带两个人过来,让他们隔着窗子瞧一眼被拿住的账房。只要他们看到人还安然无恙,自然知道外头的谣言都是假的,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只怕他们回去后还要寻调唆他们的人晦气呢。”他笑了一笑,“就算是老资格的吏员,闹了这么一出,不受惩诫是不可能的,领头的人连差使都要丢掉,日后也不可能再官复原职,他们对背后闹事的人大概会恨之入骨吧。米知府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等我父王报上朝廷,皇上多半会有嘉奖下来。”
赵琇并不在意米省之是否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的仕途顺畅,能力也足够。升官是迟早的。她更关心广平王眼下的麻烦,听到高桢说有解决的方法,心中才安定了些。可是对于有人胆敢算计担任钦差大臣的广平王,她依然觉得非常震怒。
那些人到底是太蠢了,还是胆子太大?知道广平王在查他们。顶多就是消灭证据,想法子脱身。象赵家母子和卢三姑娘那样,妄图用联姻的方式来增加自保筹码,也是正常的。可是……编造流言直接攻击广平王?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将来要是落网了,一定是蠢死的!那样做能有什么用?广平王寻理由处置两个做奸细的账房,还需要跟谁交代吗?他们煽动人群去告状,又能碍着广平王什么事?如果惹恼了钦差队伍里的人,他们只怕会死得更惨吧?
赵琇在高桢面前无须掩饰,直截了当地骂了那背后指使的人一顿,才问高桢:“你们查账到底查得如何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查完吗?赶紧查完了找出证据,把那些混账东西全都抓起来好了。省得他们在外头乱蹦哒,成天出夭蛾子!”
高桢叹气道:“我倒想早日查完证据,把人抓起来呢。可这种事哪里是急得来的?我们的人手不足,虽从杭州这边借调了几个,却不是人人都完全靠得住的。不放人出去,固然可以杜绝消息走漏,可是他们有所懈怠,我们也没法拿鞭子赶着他去干活。也不知道负责修坝的官员是不是故意的,送上来的账目又多又乱。光是理清楚所有开支款项就费了不少功夫,加上人手不足,才会拖到今日还未盘完。不过他们已经做完了一大半,剩下的大约还要些时日。到正月底应该就差不多了。”
如今已经过了正月二十,各处衙门都准备开衙办事了。还要等到正月结束,那就是差不多十天的功夫。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那些有罪的官员又要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这回的流言容易压下去,下回呢?
赵琇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想了想。抓着高桢的袖子道:“你们是盘账的人手不够,对吧?我能不能帮上忙?赵游会的东西,我都会,只是打算盘不如他利索。但我足够可靠,也算是个人手了,对不对?有必要的话,沥哥儿和王双福也都可以加进来。”
高桢怔了怔,随即笑了:“赵沥就算了,他是商家子,帮着在外头跑跑腿,打听消息就好。王双福是你家大管家,就让他继续侍候老夫人吧。妹妹若有心帮忙,倒是可以掺一脚。我这就帮你跟父王说去。”说着便拉起赵琇的手往广平王那儿走。
赵琇被他拉着走了几步,终于反应过来,脸一红,就要把手挣开。偏他拽得紧,她挣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只能紧张地张望四周,生怕被人看见了。幸好直到走进广平王所在的后堂暖阁,一路上都不曾遇到过什么人,守卫的卫兵也都离得远远的,广平王还看不见,她才稍稍放心了些。高桢拉着她的手跟广平王说话,她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心跳得厉害,也没听清楚高桢都说了些什么。高桢转头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她胡乱点了点头,方才有些清醒,开始担心自己都答应了些什么不平等条约,连忙去看高桢。
高桢面上带着微笑,心情似乎很好:“那么,赵妹妹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吧?倚梅轩里一应物事都是齐全的,妹妹过去住着正好,每日到这边来也方便。带一个侍候的丫头就够了,不过不必让她过来。我叫人把东耳房收拾出来给妹妹做事,也不必跟前头的人打交道,有问题就找我,若是我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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