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有这个念头并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自从海啸过后,各地受灾情况传来,她想起了现代社会面对同类事件的反应,就觉得应该为救灾重建出一份力。至少,得捐点儿款吧?
虽然赵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比起一般灾民,并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全家上下依然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随手拿出几千两银子都不是问题。当然,做慈善不是这么个做法的,得有个周全的章程,不是说有钱人只要拿钱出来就行。没有可靠的执行人,最后赵家很可能会落得个“花了钱却便宜了贪心的人,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一点都没沾到光”的结局,那就太傻了。
在这古代社会里,她不指望能象现代那样有大型的慈善机构,有专门的银行账号接受捐款,又或者可以往灾区寄送赈灾物资。采购些粮食用品送去是可以的,但须得找到可靠的人手,能将东西分发到灾民手中才行。可若是贸然派自家仆人去做,说不定还会给别人添乱,影响人家灾区的正常秩序。最好是事先知会过官府,得到他们的允许和配合,还得确保官府的人不会把东西与钱贪掉才行。
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在这个年代,兴许连施恩百姓这种事,都不能随便做。需得提防有人在背地里眼红使坏,栽他们一个收买人心的罪名。
考虑到种种顾虑,赵琇只能先行观望,等上海知府返回衙门,再想办法跟他搭上话。从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看,他应该是个挺靠谱的官员。如果把钱和物资交给他,他应该能把东西送到最需要它们的人手上吧?
目前上海知府还在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南汇,赵琇只能先吩咐奉贤老宅的家人,依照往年涝灾时定下的章程,尽力救助赵氏族人与县中百姓。赵氏族人都有经验,虽然这回受的损失又更大一些,但人命都保住了。就是万幸。
大家先帮官府的忙,把不幸遇难的死者安葬好,寻大夫为伤者治疗,给缺粮的人家送去救急的粮食。疏通水道将积水排走,抢救庄稼看能挽回多少损失,被海水冲塌的房屋、被积水泡坏的房舍,都可以陆陆续续帮助重建了。还有刚修好不久的堤坝,因受了海啸冲击。也不知道是否有破损处,得尽快派人加固。赵氏族学也停了课,八老太爷不顾自己老迈体弱,带着族中小辈与学生们四处劝说其他大户出力,救助县中灾民。奉贤全县在县令陶澄的带领下,所有世家大户富家都出钱出人出力,自救的局面日渐形成,给上海知府省了好大的力气。赵氏一族,也开始被公认为是县中的望族翘楚,士绅名门。
赵琇得知家乡一切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心中也松了口气。不过如今她又有了个新想法,如果她能说动广平王出手,兴许救助的规模还会更大一些。上海一府,既是皇室的原籍,也是赵家人的故乡。故乡遭此横祸,大家都应该尽一份力量。赵家凭着建南侯府的名头,在别处可以做个领袖,在嘉定却不好越过众多宗室出头。但如果广平王加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为了避免皇帝再次猜忌,广平王不好为自己赢得太多民心。只能在背后出力,他能发挥的能量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建南侯府可比的。
赵琇与高桢没花什么力气,就说服了广平王。广平王一直希望能做点什么,如今有了机会。岂有不应之理?
他直接问赵琇:“琇姐儿打算怎么做?若只是从自家账上取一笔钱,用于救济灾民,你自个儿就能做,也用不着叫上我了。”
赵琇笑道:“王爷英明。我是觉得,只凭我一家之力,太过渺小了。能做什么事呢?就算我家财万贯,家里人也不可能让我把钱都捐出来的。但我又希望能尽可能多地帮助别人,所以少不得要汇集群众的力量了。我想上海府这么大,达官贵人、世家望族都不少,哪怕每家每户只出一百两银子呢,也是好大一笔钱,买到的粮食足够受灾的民众吃了,买来的衣裳被褥也能保证他们今年不受寒风侵袭,说不定还有余力给他们建造新家呢。只是,若没个身份、地位、名望都够高的人出面,只怕未必能说服众人慷慨解囊。”
广平王略一沉吟:“也罢,我来做这个人好了。虽然我是个瞎子,大约还有几分脸面。”
高桢忙道:“父王,若是皇上那边……”
广平王伸出手阻止了他的话:“皇上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至于我自己,倒是无所谓那些虚名。用不着四处宣扬我做了什么,就算那些捐款的人心知肚明,他们难道还会感激我不成?万没有告诉百姓的道理。”
赵琇眨了眨眼:“其实我觉得,王爷不一定要独个儿去做这个事儿。汾阳王也是明理之人,不如算上他如何?汾阳王太妃也很和气。我再去说服祖母好了。有您二位贵人在前,祖母再以建南郡公夫人的身份附和,应该不算出格。”
广平王听得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机灵,竟然能想到汾阳王太妃身上。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汾阳王是一定会答应的。”
汾阳王当然要答应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会给他的名声带来大大的好处,而是因为广平王往京中送急信时,曾提过嘉定宗室们在潮灾到来之时的表现。汾阳王母子都是其中的正面典型,可汾阳王妃与老王妃就是反面例子了。此外还有许多跟守城门的官兵争吵不休、又或是闹着要躲进行宫里的宗室,皇帝肯定会生他们的气,还不知道要如何责罚呢。为了向皇帝求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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