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奇道:“干嘛要在清河镇上念?这县里难道你不熟么?哪里有好些的学堂,送他去就是,学费算我的就是。”
前世她可没少见同事朋友为了把孩子弄到教育资源更好的学校去的事,缩衣节食的有,绞尽脑汁的有,可都是乡里的想进城里,小城市的想去大城市。这里她虽然不熟悉,可是想也知道,县里的教育资源,理应比镇上的更好才是。
胡来俊道:“那倒也是,不过我看这小子却不是读书的料,啧啧……”
他说着就瞧见小福从后头过来了,忙招手叫他:“小福,你过来。你竹枝嫂子要送你去上学,你去不去?”
小福走过来听见这么一句,傻了眼,抬头问竹枝道:“夫人,不是说好了我给你当小厮吗?你不要我了吗?”
这孩子!
竹枝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不是不要你,可你还小,难道就这么混一辈子么?读书多好啊,读书识字,才能学习知识,明白道理,不是都说了吗?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当你是小厮了,你要是愿意,就做我弟弟好不好?”
可小福耷拉着脑袋,半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只是听见竹枝说当弟弟,才抬头慌忙摆手道:“竹枝嫂子,你带着我一块儿,又给我做新衣服,又叫我吃点心,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儿,我已经够轻松了。”
言下之意是不敢接竹枝认弟弟的话。
胡来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竹枝嫂子乐得出钱送你念书,难道你还不乐意不成?”
小福忙摆手:“不是不是,可我年纪大了,哪儿还学得了?”
敢情他担心的是这个?竹枝笑了:“这怕什么?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只要你乐意学,不怕年纪大啊什么的。再说了,孔子都说过‘有教无类’,你不过年纪比一般启蒙的孩童大一点,难道先生会因为这个不教你么?”
小福低了头不说话,只拿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竹枝也不逼他,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好好想想就是,咱们也不急于一时。”
说完抬头,却瞧见胡来俊盯着她笑。竹枝抬手摸了摸脸,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胡来俊摇头晃脑地道:“唉,我这不是觉着大纲没福气么?这么好的媳妇儿,非得折腾……”
竹枝心头跳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道:“不提这个不成么?”
胡来俊也就不再啰嗦了。
待回了镇上,竹枝想起来才觉着有些后怕。她今天本是一时兴起提起送小福去学堂的事情,可言语间又不注意,似乎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李三混也提醒过,胡来俊并不是一般的牙人,难道是叫他看出来什么异常了?
可是想想,后来胡来俊也没说什么别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到底觉得胡来俊那会儿笑得诡异,一夜辗转反侧都有些没睡好,次日早上起来,便顶了一对黑眼圈。
迎春瞧见,以为她还是心烦冯家的事情,又不敢在她面前提,怕惹了她不高兴,遂劝竹枝道:“夫人,左右今日也没什么事,不如您再歇一会儿,我叫刘婶熬点汤水给您补补?”
竹枝摇头:“都起来了,又睡下去做什么?要是今天真没什么事,中午小憩一下就是了。”
迎春也就打住了,细细跟她说今天刘婶打算做什么菜,又问竹枝昨日买的花草种子之类要不要收拾,两人说起闲话来。
可真到了中午竹枝吃过午饭打算歇个午觉的时候,院门却被拍得震天响。
小福开了门一看,是见过的工部小吏,吓了一跳,忙将人迎了进来,又通报竹枝。
竹枝也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好在穿的家常衣裳也见得客,忙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苦着脸,满头是汗,吞吞吐吐地道:“大人,没出事,就是今儿吴大师见您没去,发了好大脾气,这不,让我来问问,您是不是哪儿不爽利,怎么今天就没去呢?”
竹枝无语了,这吴乘风还就盯上她了不成?怎么就非跟她过不去呢?
可看来人的模样,也知道是被吴乘风给弄得没脾气了,并不好望着他发脾气,就坡下驴道:“多谢吴大师关心,我昨日贪凉吹了风,今儿早上起来就有些头疼,所以没过去。还请众位见谅,明日好些了,一定早早过去。”
说到后头,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来得那人松了口气,这两位品阶都高,不知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这一对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净在中间受牵连。只要这位给个说法就好,回去有话给那位回就行。至于这两位怎么斗,他可得躲远些,再不能像这次一样被牵连进来了。
端茶送客,竹枝真觉得有些头疼起来。这位吴大师到底是哪跟筋不对,愣是就跟她过不去了。你要是不乐意跟我一块儿共事,直接上折子就是,何必弄出这么多周折来?
竹枝自然是不知道,吴乘风刚刚得知要跟她共事的时候,就已经上过折子了。可这折子还没送到圣前便叫工部的人给拦住了,要知道竹枝的差事可是圣上金口玉言安排下来的,吴乘风不肯跟竹枝共事,岂不是违逆了圣上的意思?
再看看他都说些什么?不就是因为冯罗氏是个女子么?啧啧,难道圣上就不知道她是个女子不成?合着你要比圣上还能耐啊,圣旨都颁了,偏你说不行,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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