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撷觑了昭眉阏氏一眼,淡淡一笑。“昭眉阏氏,你可真是年小啊!”
昭眉阏氏微怔。“年纪小又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刘撷微微一笑,“王庭中年纪稍大点的人都知道。单于少时恋慕雄渠部的阿蒂居次,若非先单于迎娶蒂蜜罗娜做了大阏氏,蒂蜜罗娜本是要做稽粥的元妻的!”
昭眉阏氏眉宇惘然,片刻后匆匆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撷立在身后,看着昭眉阏氏匆匆的背影,唇角微微一翘。
帐篷富丽舒适,昭眉阏氏在榻上翻覆不定,问身边心腹姑姑。“姑姑,你说今日宁阏氏说的是真的么?”
姑姑道,“阏氏,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单于再如何,总是怜惜自己孩子的。阏氏还是先将腹中小王子平安生下来要紧。”
昭眉却充耳不闻,只道,“单于真的曾恋慕过阿蒂阏氏么?”
姑姑迟疑,“这……”
昭眉觑着姑姑神情。顿时知道宁阏氏所说确有其事,心中顿时下定决心。诚如刘撷所言,她汉人公主的身份注定她不会彻底失宠,也不会真正得宠。反倒是大阏氏蒂蜜罗娜,却是绝不可以留下来的。
草原难得的天光明朗,昭眉阏氏大踏步走近大阏氏蒂蜜罗娜的帐篷。科达持着弯刀挡在昭眉阏氏面前,“昭眉阏氏。单于吩咐后,任何人不得打扰阿蒂阏氏。”
蒂蜜罗娜在帐中看着一本《礼记》。听到帐外传来动静,不由起身走到帐前,望着外面。
自那日初醒与稽粥会面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王庭大夫的水平还算不错,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痂,新生的肌肤比旁的地方带着些淡淡的粉红,独自在帐中与世隔绝,看书烹茶,倒也自得其乐。
王庭草野清凉,昭眉阏氏抽出弯刀,指着自己的腹部,“你要不让我进去,我就刺向我的腹部。看你怎么向单于交待。”
科达不自禁的后退,昭眉阏氏肚子里的可是单于看重的骨肉,若是伤在了自己手中,自己可没好下场。
蒂蜜罗娜站在帘下,看着眼中情景,淡淡一笑开口道,“科达,单于只是不让我出去,可没说不许旁人进来。就让昭眉阏氏进来吧。”
“这……”科达迟疑了片刻,终究是让了路。
昭眉阏氏托着肚子缓缓走入蒂蜜罗娜的帐篷,左右打量着帐篷中华丽的设置,目光落在坐榻一旁搁置在《礼记》上,道,“若不是听说阿蒂阏氏您是左谷蠡王的妹妹,我可真要以为您才是汉人来的和亲公主呢!”
蒂蜜罗娜微微一笑,“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昭眉阏氏道,“日后我们便是侍候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你呀!”
小儿女的天真,近乎单纯到愚蠢。蒂蜜罗娜唇边扬起淡淡一笑,从今以后,她真的要和这样的女人一道待在王庭中,伺候着同一个男人,毎日里傻傻等候着他的到来临幸么?
她心中一恸。自己能够为匈奴做的事情,已经做的太多了。如今的匈奴,已经不再需要她做的事情,这百里王庭,是她的伤心事。她曾经在这儿**过一个英雄,这个英雄却始终没有将她放在心里去。甚至在他生命的最终时刻,对自己心怀恶意,一意要取自己的性命;稽粥待她虽心诚,却始终不懂她。而且,她已经厌倦了和一群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
王庭虽好,却已经没有了她留恋的地方。
何不离开这儿?
这个念头一起,蒂蜜罗娜的心神便激荡起来。
很久以前,在还没有权利围绕着自己的时候。她也曾和闺蜜一处,畅想着理想的生活,一个人一匹马走遍天下,观赏着每一处的风景,若是累了,便停下来歇歇脚,等待着下一次重新启程。
如今,当凡尘俗世萦绕疲倦之时,她可以重新捡拾起梦想里的生活,看山、看海、看风起云涌,看自己久违的梦里桃源。
“你想的太多了,”蒂蜜罗娜挑眉道,“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相信不必成为敌人。”
昭眉阏氏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阿蒂阏氏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嫁给单于么?”
蒂蜜罗娜没有答话,显然是默认了昭眉阏氏的话语。
匈奴人为了保证前人资财最大程度为子孙后代继承,传承着父死子继习俗,成为新任单于的女人,是每一个老单于阏氏最好的选择,蒂蜜罗娜却不这样想,昭眉阏氏好奇的看着蒂蜜罗娜,“你是要给冒顿单于守贞么?”
守贞?
蒂蜜罗娜冷笑,那是自己两世都没有考虑过的东西。
“咱们匈奴人不兴那套东西,只是我和冒顿单于毕竟夫妻多年,如今他去世,我有些累了,想多歇一歇。我想回雄渠,在哥哥身边待一会儿。”
昭眉阏氏看着蒂蜜罗娜,她容颜美艳之至,虽已经年近三十,依旧皎皎如冬日朝阳,灿灿如三月山花,青春明媚较自己丝毫不予逊色。
她心中忽然下了一个决定。
绝对不能让蒂蜜罗娜活在世上。
蒂蜜罗娜美艳无双,且有着左谷蠡王那样在匈奴权重的哥哥,在匈奴子民心中还威望甚重。
若她当真成了单于的女人,这王庭中哪里还有自己待的位置?
纵然蒂蜜罗娜现在说自己对单于没有想法。但只要她人还在这个世上,日后便有可能改变想法。只有真真正正成为死人,才会彻底没有威胁。
她想清楚了前后,眸子一瞬间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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