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想问问,就是……咱们这个罗有成品的汉服么?”问话的姑娘看上去是个大学生,风尘仆仆的还拖着个行李箱,不出意外的话,是专门从别的城市赶来逛博览会的。
张阿姨早就注意到这个拖着行李箱的小姑娘了,后者在展台面前徘徊了将近一分钟一直没敢开口。
“姑娘儿,你稍微等一下啊!”张阿姨一边应着,转过头去叫起在后面收拾着的安霁,“安霁,你来!”
等安霁绕出来这会儿功夫,张阿姨同面前这小姑娘谈了起来,提到安霁的时候,言语中满是骄傲:“店里现在是没有成衣的,不过你倒是可以和我们这姑娘儿聊聊,她就是做设计的。”
“张阿姨,怎么了?”安霁头一次跟着来参展,特地穿了自己设计的那套衣服,比起面前春色满园的红红绿绿,又或是质朴无暇的太白、墨兰,安霁这一身不由得叫人惊喜。
厂里的伯伯阿姨们还好奇的问过这样一件有纪念意义的衣服,安霁怎么舍得?后者只说:或许下次参展我就舍不得了。
自己与杭罗初遇时的设计,第一次和杭罗一起走向大众视野,安霁只觉得这二者同样重要,不分什么高下。
很显然,这还提着箱子就匆匆忙忙赶来看展的小姑娘也因着被面前人的装扮愣了又愣,良久才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来意。
“我看你们摆着的都是一些很老的款式……当然,你身上这件感觉很日常。”
“只是。”和差不了多少年纪的同辈人说话,小姑娘显然更放的开,更是直接接过安霁递来的水,一边说着还一边润了润嗓子,“只是你们为什么不做汉服啊?”
“这个料子看着就透气,比化纤的夏天穿起来舒服,还和宋制那种素雅很搭……”
“三裥裙的话,我们现在这个横罗做出来的效果可能不好,因为它是横向的纹,所以在裙子上的垂坠感可能会差一点。”安霁把话讲得清楚明白,没有为了把横罗卖出去就隐瞒弊端。
“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留我一个微信,或者关注一下我闺蜜的店铺,到时候我们能顺利复原直罗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三裥裙的。”
“当然,如果你想要试试,网上应该有一些裁缝是可以来料定制的。”面前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资深袍子,想来也是会认识一两位认可做工的裁缝,“真丝的料子到底比涤纶那些化学纤维金贵。”
“嗯,我之前有买过一般的料子去定制我喜欢的款式。”许是实在喜欢这料子的手感,即便安霁已经将缺点说到了明处,小姑娘依旧凑到展柜前,对着不同颜色的罗,比自己的肤色。
“蓝色的显白哎……可是这有什么合适的款可以做么?”
“这个绿色也不错,没有想象中的显黑。”
这么会儿,展柜旁愣是围了不少人,看来这小姑娘还是个吸引顾客的体质,安霁笑笑,只见几位伯伯阿姨正乐乐呵呵的讲解着——这种喜悦,远不是谈成一笔大订单能比得了的。
参观的顾客正缠着问起展台上的木制模型,声音直传到安霁耳朵里:“你们就是用织出来的罗?”
“那这一天能织出几厘米来?”
“我们现在的机器是有一定改良的,生产效率提高了不少。”无论是浙商、徽商、晋商,中国这片土壤上,自古便孕育了‘为商以诚’的根基,虽少不了见利忘义之人,但更少不得张阿姨这样将话讲在实处的。
“这个我们不瞒你,一天还是能织出几米的。”
“这个模型是照着古时候机器做的……这种我们现在也会做,但是确实是太慢了,也适应不了需求。”
“我们做这个现在也不挣钱,就更没必要在这上面瞒着大家。”
诚如张阿姨所说,时间、心力、财力都已经投了进去,坚守的早就不是一项‘营生’,甚至谈不上‘热爱’,更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
早就不计成本,又何必去诓骗别人?
张阿姨的话惹得对面顾客连连点头,侧身到展柜里看了起来:“嗯,那我看看,这现在主要家里也没有人能做衣服。”
“不过你们这身体是真的好,声如洪钟,我在门口就听见你们这吆喝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阿姨尽力压低了声音同安霁叹道:“我们是不是声音太大影响到别人了?”
来看展的顾客不知道,在场诸位却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众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吆喝过,声如洪钟也不过是厂里为了方便交流养成的习惯……
“没事,张阿姨你放心,没事的。这不也算是特色么?这展厅本身也不算安静,不会吵到别人的。”
“这和历史书上的花楼织机好像。”青年的声音总是出众的,任是博览会再喧闹,也能突显出这由远及近,满是激情的声线。
“去去去,不一样!”
说话的二人约莫十六七的模样,聊着聊着,便隐隐有了几分要争辩起来的意思。安霁经历过那段岁月,知道这一对好友定然要嘴损的争个高下,只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等着,等着二人来自己这里验证个孰高孰低。
“怎么不一样?书上是图,这是模型?”
年轻人毫不顾忌的玩笑令周围人皆是莞尔,愈多的人来此驻足。传承的沉重,也随着安霁这群年轻人的言语添上几分属于青春的气息。
毕竟受到制衣的限制,这一天虽然热闹,真买了杭罗的客人倒没有几个,多是留了个联系方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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