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英说,现在手头上没钱,等住几年咱也换。
奶奶没再说什么,女儿林林却一连声地哭叫着要看大彩电。
没几天,奶奶的一个老亲戚送来了这台电视机。
亲戚说,不好买呢,托了好几个人才在五龙城搞到的。
老赵和夫人愣愣的。
奶奶说。彩电是她买的,算是补上了娶王凤英时的嫁妆。
奶奶常说。孙子结婚的时候,委屈了孙子媳妇。
那个时候,老赵父亲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老赵积攒下的那几百块钱。除去做了一套组合柜,剩下的也只能买几件小用具了。
刚领奶奶的遗属补助时,奶奶要把那钱交给王凤英填补家用,老赵和王凤英一齐说,这钱您留着作零花吧。
看着那台崭新的大彩电,王凤英和老赵都湿了眼睛。
王凤英经常在老赵面前说,奶奶苦了一辈子,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老人家有个幸福的晚年。
可是。就在奶奶看上了彩电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奶奶突发脑溢血,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老赵两口子说。就撒手西去了。
按老赵的想法,他是要把那台电视机放在新居的小屋里的,以便能够常常地看到它。
比电视机更让老赵心疼的是那只他用了三十五年的牙缸。
老赵从十二岁起就用这只牙缸刷牙。
这是一件伴随老赵时间最长的东西。
那只牙缸上有一个图案,一个披蓝色风衣的军人持枪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
图案的下边,有一行字:南海省人民前线慰问团赠。
那是老赵跟随二叔家的三哥去华京搞大串联接受王总会长那个接见时从吕丽那里得到的。
三哥和几个同学成立了一个叫东-方红战斗队的烘煨饼组织,三哥任大队长。吕丽是他们的宣传部长。
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老赵央求奶奶让他和三哥一起走。奶奶软了心,说了一大堆嘱咐的话后,就放行了。
那次串联,成了老赵一生中最最难忘的经历。
坐不花钱的车,吃饭店里不花钱的大馒头,见识了华京城,受到了王总会长的接见,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吕丽。
牙缸是吕丽到了华京后的第一个早晨送给老赵的。
在刚刚过去了的那个夜晚,东-方红战斗队的同志宿在一个小旅馆的大通铺上,三哥他们还是像一路上那样,让吕丽贴着墙,然后,把童年的老赵推到吕丽的身边作男女同志之间的一道墙。
大家和衣而睡。
可是,这个晚上却与别的那几个晚上不同,这个晚上发生了让老赵在其后的三十五年里经常回味的一件大事。
也就是从这个晚上起,老赵告别了自己的童年成了一个略晓风情的少年了。
反反复复地回味这个晚上,使得老赵在新婚之夜一下子就像一个久经性事的男人那样,从容不迫地让夫人王凤英第一次和男人做爱,便登上了性-爱的高峰。
后来,王凤英曾拐弯抹角地问老赵,他在她之前和没和别的女人做过。
老赵坚决地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王凤英又问,从没做过,你怎么这么厉害?
老赵不语。
问多了,老赵就说,别的男人不是这样?
这样的反问意思暧昧,王凤英就红了脸,就把她做闺女时听已婚妇女说的一些男人在新婚之夜的可笑说给老赵听。
老赵想到了吕丽柔软的手和光滑的大腿,同时也想到了自己那一夜的惊慌和弱小。
老赵冒出一句话,也许我天生的就行。
这是老赵对王凤英说过的第一句谎话。
老赵到死也没有把他和吕丽的故事告诉夫人。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个早晨,在小旅馆的洗手间里,老赵在吕丽的指导下,用吕丽的牙缸和牙刷第一次学习刷牙。
东-方红战斗队八个人中,吕丽是唯一刷牙的人。
吕丽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先给老赵作示范,然后,冲净牙刷,重新挤上牙膏,把牙缸灌满水,交给老赵。
老赵极羞涩极笨拙地把牙刷伸进嘴里。
口里一片清香。他分不清那是吕丽嘴唇的香气呢还是牙刷的香气。
他只记得昨天夜里吕丽温热湿润的嘴唇就含着这股清香。
看着老赵刷完了牙,吕丽说,你喜欢这只牙缸吧?它是我爸爸当年在厦门当兵时用的,你知道厦门吧?离国民党蒋介石最近的地方。
吕丽又说,我连牙刷一起送给你了,以后要养成刷牙的习惯,等大了,你也就会有我这样白的牙了。
说着,吕丽启齿一笑。
吕丽的两排整齐洁白的糯米牙就永远地留在了老赵的眼中。
三天后,当失魂落魄的少年老赵被三哥他们送回家时,奶奶发现临行时塞给他的五元钱和二斤全国通用的粮票都不见了,老赵用双手捂着衣襟。
掀开衣襟,奶奶看到了那只白色蓝沿儿的牙缸和一支粉红色的牙刷。
奶奶轻轻地拿出它们。
少年的老赵呆呆地看了它们一会儿,然后,就放开喉咙大声地号哭起来。
三哥就把那个后来传遍了五龙县的故事告诉了奶奶。
三十五年过去,肯定有人记得那个故事。
一个美丽的少女为了保护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死在久安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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