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往上面走?而是留在下层,服务那些看起来就没什么素质的客人?”杜若把黎念倾难以启齿的话接下去。
“……”黎念倾抿唇。
“那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杜若不以为意,把肩头垂落的长发撩到耳后,“能上去的,都是在这里干过五年以上,签了长期保密协议的女生。苏景迁这个人,疑心病重的要死,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他还没摸清脾气的人,贸然发现他的秘密?”
杜若说得没错,苏景迁谨慎得很。要不杜若上次面对顾玉珩的质疑,不会拿不出这条和顾玉珩谈判。
从杜若的描述中,黎念倾也大概听懂了,这家ktv究竟是怎样的运营模式。
这种场所本就有点像古代的风月场所,各种人都有,信息流也错综复杂,苏景迁游走在其中,多多少少,能打听到他想要的消息。
何况出入这种场合,对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苏景迁相当于把握住了他们的软肋,双方各取所需。
但实话实说,如果苏景迁没有被黎念倾从景年公司赶出去,这家ktv的存在,着实太过冒险。
景年公司当时已经算是娱乐圈的消息集散地,景年公司的艺人,也常常出席各种场合,说是表演,实际上去干什么,懂得都懂。
景年公司和这家ktv的作用重合,而那时候的黎念倾,没重生,是个绝对的傻白甜恋爱脑,被苏景迁玩在掌心里。黎念倾想不出究竟苏景迁为什么会有类似于狡兔三窟的举动。
“或许您听说过,上个世纪s市知名的舞女,烛影?”
杜若最后的两个字宛若一道惊雷。
“这家ktv的前身,是烛影工作过的那家舞厅。”
杜若说完,便坐在沙发上,观察黎念倾的反应。
黎念倾已经不会动了。
烛影是苏景迁的母亲,黎念倾没见过,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苏景迁的只言片语里。
印象中那女人妩媚又清纯,是那个年代最知名的舞女,一舞跳罢,台上翡翠金珠不计其数。这样的声名在外,难免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
遇见苏家老爷子,似乎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烛影还是被吸引了。生下苏景迁后,烛影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唯一的小儿子身上。
她早年收到过不少礼物,舞厅收走了一大部分,自己也还能偷偷藏些在身上。
怕苏景迁被舞厅里的歪风邪气影响,毅然带着苏景迁,收拾了细软家当,从s市跑到隔壁的城市,在乡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准备将这个唯一的孩子,平静地抚养长大。
可由奢入俭难,钿头银篦击节碎的日子过了太久,终究还是不会如同一个乡野妇女一般,操持生计。又什么都习惯性买好的,没过几年,钱就挥霍了个干净。
烛影的强项就是她的舞姿。她没学过如何种地,如何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
几年过去,身材已经走样,舞姿也不再有曾经的婀娜。昔日一舞千金的头牌,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磨灭了最后的金贵。
苏景迁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黎念倾不用听也知道,后来必然是心酸的。
原来身娇体贵的女人,必须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下,带着小儿子讨生活。比如接些零活,在阔太太们的嫌弃声中陪着笑脸,用点着煤油灯做出来的小物件换来小儿子身上的一件棉衣。
比如原来掉在地上的小金豆都不放在眼里的头牌,要和卖粮的老板讨价还价,只为能多要一杯够两个人吃一天的米。
她长得那么好看,不能自保的女人,好看就是原罪。
黎念倾不敢想象那些年里,烛影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些生活的困顿,黎念倾没有亲身体验过。但这么多年舞蹈生涯,四处采风,也难免见过。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这话放在烛影身上,也是一样适用的。
等到苏景迁十岁那年,烛影终于燃尽了自己最后一点烛蜡,在苏景迁的惨厉呼声中,香消玉殒。
苏景迁回到了苏家。
黎念倾以为他就此放下了和烛影的过往,没想到苏景迁早就打听到了烛影曾经工作过的舞厅,并将它买了下来。
改造成了现在偏欧式的建筑风格,就连室内的陈设都焕然一新。
苏景迁提起烛影的时候,表情实在是太过淡然了。
如果不是今天杜若跟她挑明,或许她还以为,烛影在苏景迁眼中,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火苗,除了有小时候零星的光亮,没留下多余的痕迹。
“然后呢?”黎念倾稳住自己的声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惊讶,“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只查出了这些?”
“当然不止。”杜若笑笑,一直卷在手中的那个本子展开。
说是本子,也不恰当,那是彩印出来的一沓照片,照片内容,是从一个本子上面拍下来的。
“烛影的日记。”
杜若把这本日记放在黎念倾面前,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黎念倾压住澎湃的心绪。
几天前和苏景迁对峙,苏景迁在顾玉珩面前提起烛影,咬牙切齿。
结合苏景迁最喜欢的,烛影的那双凤眼,和顾夫人的眼睛,黎念倾很容易产生一些联想。
黎念倾翻开了那本日记。
日记入目的笔迹清晰而娟秀,不像是从小长在风月场所中的女子写出来,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在静谧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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