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
黎念倾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墙上的挂钟秒针在一片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咔、咔、咔……”
终于在三根指针重合的一刹那,挂钟下垂落的钟摆晃动起来,沉闷又悠远的钟声在房间里回荡。
午夜十二点。
她把视线从墙上收回来。
面前是暗红色的宽大办公桌,暖黄色的台灯还亮着,呵出的热气在灯光下成了缥缈的雾。
黎念倾拿过放在桌角的日历,几番确认后,终于欣喜却诡异地发现——
她似乎,回到了过去。
此时的她,27岁。
是意气风发的首席舞者,也是国家舞剧院最年轻的舞蹈团长。
从各大奖项的最高荣誉获得者,走到各大奖项的评审席。
还没有沦落到后来声名寂寂,只能让人扼腕叹息的地步。
黎念倾有些恍惚。
身上那种支离破碎的痛感也仿佛遥远而不真实。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外界的声音将她带回现实。
不待她开口,门把手转了半圈,一只白白的毛茸茸的大狗头率先顶开门缝钻了进来,接着肥嘟嘟的身子灵活地挤进还未完全拉开的门,甩着粉红色的长舌头,摇头摆尾地朝黎念倾扑过来。
黎念倾坐在转椅上,迎接了这个过分热情的狗崽子。
湿热的舌头刷墙一样给黎念倾洗了个脸以后,黎念倾终于确定——
她应该是重生了。
没有逻辑,没有道理。
就算有道理,她一个舞蹈生也是听不懂的。
一些奇谈怪论看多了,她只能想到,或许是上辈子的自己太过不甘心,所以才重新回到了这里。
那不如就好好再活一遍。
把那些曾经遗憾的,一点一点补回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终于在震惊之后,后知后觉地汹涌而来。
这个过分活泼又过分憨傻的小东西在她怀里扭动着身体,像一只巨大的白色肉/虫子,柔软又轻飘的绒毛蹭了她一脸,然后被绒绒的舌头刷过,糊墙似的,左一层右一层。
狗子很激动,你也不知道一个小狗子,为什么能在主人在家但只不过不在一个房间的情况下,对可能一两个小时没有见到的主人有这么大的热情。但是黎念倾已经快被它的口水淹死了。
“好了好了……”
刚刚重生就被口水淹死,黎念倾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她一把薅住小崽子的胸毛,把它推远了一点点。
“呜……嗷!”
狗子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于是转换了战略,抱住了黎念倾的手臂,殷勤地舔。
黎念倾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狗崽子立刻变成飞机耳,萨摩耶特有的果冻一样duangduang的粉耳朵在黎念倾掌心蹭了蹭,谄媚得不行。
黎念倾盯了它一会,还是忍不住重新把它搂进怀里。
“还不睡?”苏景迁的声音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嗯,这就准备睡。”黎念倾合上书,抓着绒绒的两条前腿把它放下,抬眼看从门外走近的苏景迁。
“总不记得关窗。”苏景迁走进来,先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忘记了。”
关上的窗隔绝了汹涌的热浪,空调呼呼吹出的冷气很快就把温度降了下来。
黎念倾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转过来,真丝的睡裙,和睡裙一样酒红色的披肩搭在肩头,她捻起上面绒绒刚才蹭上去的白毛,指尖一松,那缕毛发就悠悠荡荡落在旁边的废纸篓里。
苏景迁的眸色暗了几分。
他总觉得黎念倾就像有千年道行的狐狸,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和魅力在哪里,所以当她想蛊惑人心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躲得过。
就比如现在。
明明是款式最简单的一条睡裙,明明是连暗纹都没有一道的披肩,但偏偏在灯光晕染下光华流转。
衬得肤色如雪,无端无尽的媚。
天生是要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把牛奶喝了,”苏景迁走近,把杯子递给她,里面的牛奶是温热的,是黎念倾最适口的55c。看了看桌上那本合上的书,问,“最近很忙?”
“准备排个新的剧目。”黎念倾微笑。
“我说呢,最近总看不见你人,累不累?”
“还好。”黎念倾喝完了牛奶,把玻璃杯重新递给苏景迁。
苏景迁也习惯性地接过,指节修长的手掌张开,在她头顶呼噜了一把,道:“累了就不干了,又不是养不起你。”
那只手也和他的语气一样,温温柔柔的,甚至没有弄乱她散开的长发。
曾经的她听到这句话是如何开心来着?黎念倾有些忘了。
结婚的前三年,是他们在一起最甜蜜的日子。
结婚前她陪着他创业,那时候的苏景迁没有什么积蓄,对于娱乐行业,更是个局外人。黎念倾把所有的家底赔上给他注册了公司,置办了行头,凭借手头的一点人脉,一点一点帮他扩大交际圈,公司里的唱跳艺人,也是黎念倾亲自培训。黎念倾也没有强压着别人去陪酒的习惯,即使这在现在的娱乐圈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规则,但酒会还是她亲自去和那些大佬前辈们周旋,场场不落地出席,酒一杯一杯地喝,好在有些老艺人从小看着她长大,也卖她父母的面子,有意无意也会帮着挡挡酒。饶是如此,喝完以后偷偷去卫生间里吐的时候也不是少数。
这么拼了几年之后,苏景迁的娱乐公司有了起色,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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