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听到皮鞋缓缓敲击着陈旧的木质地板,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她循声望去,黑暗的剧场观众席深处慢慢浮出一个人的身影。
大周末的,剧场里除了排练的演员,居然还有别的什么人。
门口的保安居然没拦着?!
剧场的灯应声亮起。
那人站在灯光下,优雅地整理着因为抬手按开关而有些上移的衬衫袖口,然后对她欠了欠身。
“吓我一跳。”
看清楚来人,黎念倾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
顾玉珩。
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说是她的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对这个哥哥,她上辈子总是带着一点畏惧,但32岁的黎念倾居然一时忘记了那种畏惧的感觉。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顾玉珩喜欢的是星辰大海,总是喜欢带着两个小姑娘去各种水族馆和天文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转了方向,报考了医学。
两个人上了大学以后,都曾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当然,一个是因为亲和,一个是因为冷漠。
学了医以后的顾玉珩在黎念倾心目中大概类似于是开膛手杰克一般的存在,原因主要是学校里他的事迹流传甚广——
s大的医学院有个很神奇的存在,就是直通地下室的电梯。
按理说,s大作为全国最牛的综合类大学,在学校的运营经费上绝对不可能受委屈,上报预算一百个亿绝对不给九十九个。别说修个电梯,就算是你想要栋楼,那也是你今年提了明年就给你盖好的速度。
但是s大的医学院却有全国高校里可能算是最破旧的一个电梯。
破旧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只能站下两个人,再多一个电梯都吱扭吱扭摇摇欲坠的那种。但即使只站两个人,电梯上下滑动的时候,也会发出那种长时间没有润滑油而导致的尖锐声响,再配上斑驳的四壁,昏暗且不定时短路的灯光。怎么说呢,医学院的学生一度想把它包装成密室逃脱对外售票赚钱来修它。
但是它还很坚强。
无数的学生尝试过偷偷对这个电梯动一点手脚,想着只要它坏了,学校可不就得花钱修一修嘛。然而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这个电梯依旧准时在午夜穿梭在解剖室和停尸房之间。
对的,没错,午夜,十二点。
每到午夜十二点,就有一个幸运儿被派到停尸间,请出大体老师,在阴森森的电梯间里,和形态各异的大体老师手挽手,心连心,亲密对视。
甚至不少因此直接放弃做临床医学方向的。
就算是不放弃,也都是抖着腿去的,回来的时候不站在灯光下照几分钟都回不过神来。
只有顾玉珩。
淡定的像是去会了个老朋友。
有几次派出女生去接大体老师的时候,顾玉珩也被派去在解剖室的电梯门口等着。在电梯门打开,有些胆子比较小的女生直接不顾大体老师自己冲出来的一瞬间,顾玉珩轻轻松松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大体老师,面无表情地让大体老师重新站回小推车上,推进了解剖室。
然后连手都不带抖一下地拿起手术刀,推一推滑落的眼镜,镜片上映着手术刀森冷的光。接着精准落刀,辨认,切割,剔除,缝合。
认识的医学生星星眼地把这些光荣事迹讲给黎念倾听的时候,黎念倾感觉自己手里的肉沫茄子盖饭都不香了。
这尼m是男神是变态啊?!
并不懂医学生的崇拜的黎念倾,对顾玉珩的印象就一直停留在这里。
他们真正重逢是因为一次大学之间的联谊。s大医学院作为出了名男多女少的学院,在这次联谊中首当其冲。
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兼学生会主/席,顾玉珩和黎念倾一起操持了整个晚会。
但当时黎念倾早就已经和苏景迁订下婚约,对其他的异性,黎念倾很自觉地保持距离,顾玉珩更不是个会主动的性子,于是两人都是礼貌且客气的。黎念倾稍微对他改观了一点点,但可能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包袱,所以聊天确实是不太多。
如今顾玉珩是一家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同样也是s大的教授。
不同于苏景迁的亲和,顾玉珩虽然也总是彬彬有礼的,却总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像是浸久了急救室消毒液的冷香。即使出了手术室,脱下白大褂,大多时候也都是西装革履的。偶尔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解开,向上挽起,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
就比如现在。
修长的手指向上托了托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刚整理好的袖口就稍稍解开了一点,透过那一条缝,也能窥见骨节嶙峋的手腕。
“想请你帮个忙,来看看你有没有时间。”顾玉珩的声音也是清冷的。
“是吗,”黎念倾把那块纱叠好,走下舞台,“居然有一天能帮上你的忙。”
“下个月20号是s大的100周年校庆,电视台之类的会来采访。学校想好好排一排开场舞,我作为医学院的院长,被派来请首席下凡,看看能不能给编排编排。”古板的人今天居然难得有些风趣。
“可以啊,我的荣幸。”黎念倾接过他递来的请柬,“不过今天已经十号了,而且剧团最近在排新的剧目,可能只有在下班以后才能去。人选你都找好了吗?愿意加班的?”
“当然,听说去教的人可能是你,报名的人差点没踏破学生会的门槛。”
“真挺好,”黎念倾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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