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晗和里欧思回到伊莎贝拉女王号, 卡特琳娜倒是已经发过了一轮的脾气, 现在正纠集了船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再在舰桥会议室里头坐了一圈,对着星图集体犯选择困难症。
在铜壶星云展开放大的星系云图上,计有恒星系一万一千七百四十四个, 有人居住的行星、类行星与人工天体近十万。铜壶星云的这十万颗星球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这些见过大世面的前走私犯们看来都是一样的鸟不拉屎,即便是刨除掉鸟不拉屎中的鸟不拉屎, 把这十万颗星球统统忽略不计, 只算活跃级别在5类以上的行星,那也足足能有两百个。现在一定要在这两百来个看起来都差不离, 在星图上一样都是个简单光点的v级行星里头挑出来一个些许优秀的,那可真算是个世纪难题了——简直没法选!船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是七嘴八舌, 各说一套,对于选择是在铜壶星云的哪个星球着陆这件事上显然是莫衷一是,达不成任何一致性的结论。
卡特琳娜听着手下这些屁用没有闲扯谈,脸色飘忽不定是那样一种十分薛定谔的款式,反正你说不清是她是要笑还是要怒。顾晗晗和里欧思进门的时候,卡特琳娜的薛定谔波函数恰好就跳跃到了要怒的一面, 于是横眉冷对地看向他们, 哼哼问道:“怎么才回来?都等着你们呢!去这么久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啊?”
实际去的根本也不久,但里欧思跟卡特琳娜从小长到大,向来不在她犯薛定谔的时候跟她去别苗头,因而立即就把从典当行里头零收而来的消息向大家伙一转手就做了批发。
“这么说,应该是正常的航道故障了……”
卡特琳娜飘忽不定的脸色于是放了晴,紧皱在一处的眉头紧接着也舒展开:“那就好办了——”
“来来来, 找地方了,”她把标记得密密麻麻得星图囫囵个一卷再一抛,重新展开一张簇新的空白星图,大刺刺的说道,“咱们老规矩啊,来个运气好的!”
所谓伊莎贝拉女王号船上的老规矩,剪断截说就是抓阄,扔鞋,撞大运。
抓阄这操作不难,是个人就能上,但“运气好”可就是个玄学问题了,答案十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抵在场的人人有份,都能当得一份好运者——证据十分明显,能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全须全尾活到当下,这运气还能有个不好?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众头目们是蠢蠢欲动,都觉得自己能有上这个玄学的资格。
卡特琳娜在眼前这伙儿自命“天运之子”的手下们脸上轮了一圈,目光最后就落在了他们之后贝少桓的身上:“小贝你运气最好,你来!”
小贝是以实验室负责人的名义被叫到这里开会的,顾晗晗不在,之前会议的时候他也代表实验室认真发表过意见,然而会议开到一半急转直下,突然改抓阄了。抓阄就抓阄吧,小贝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算是个后来者,不便对船上的老传统发表什么意见,其次他也不觉得从小到大自己有什么气运加身,能跟“好运之子”沾边的,非要说那也只有屡有不测之风云临头。因此说到抓阄其他人都是摩拳擦掌得要毛遂自荐,唯独小贝是坐在位置上没动,默默等着拿结果散会。因此突然被卡塔琳娜点到叫起来的时候,小贝是一脸懵圈,全身上下都画满了问号。他万万没想到,抓阄搞玄学这桩使命最后竟然还能落自己头上?
“对,就是你!”卡特琳娜可不管他惊喜不惊喜,是不是接受不能,只管招手,“过来啊,还愣在那儿干嘛呢?!”
卡特琳娜作为船长这点儿威信还是有的,一呼而百应,当即,小贝就被在场的众人连起哄带架秧子的给推到了台前,扯了一条餐巾姑且当做眼罩系在脸上,在人群中推搡来拉扯去的转了至少十七八个圈,最后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把用来标记星图小标钉在手里。
于是人群稍微散开一点儿,围了个圈,独留蒙了眼的小贝站在星图投影前面。
“把它扔出去,”卡琳娜说道,“随便扔,别紧张,现在你代表好运。”
“扔吧!快扔吧!”大家伙儿乱七八糟的声音催促。
小贝就算有反抗之力这时候蒙头转向地被这么多人围着一鼓噪也生不出什么反抗之心了,手一抖,握在手心里的标钉就被丢了出来。
“抛中哪里了?”
人群一拥而上,他们吵嚷着说道:“都别挤,快找找看。”
小贝拽下眼罩,看见标钉洋洋洒洒一大半都被自己丢到了星图界限之外,感应环失效的缘故,很快就被回收了。只有抛在界内的几十只,尾翼出光芒闪烁,嵌在星图黝黑的背景色上,与铜壶星域十万颗星球的光影混在一起,星星点点,仿佛混入瀚海沙尘里的玻璃,十分醒目。
仔细照过去,界内的标钉大多其实也是落在星星与星星之间的虚空处,偶尔有一两个标中的,往往也是5类以下低活跃星球,并不符合这一次着陆的需要。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首脑们踩在放大的星图上挨次找过去,最后,呆毛,船上的军需官,在一处插了标钉的所在蹲了下来。此处星星密布,标钉尾翼的光芒遮蔽了行星发出的微光。呆毛指尖轻轻触了触标钉的尾翼,赫然发现,在一簇群星之间,标钉的尖部端端正正恰好插在一颗中央星上。于是他兴奋地叫道:“找到了,在这里。”
头脑们围上来。发现这是一颗活跃度超5的贸易星,它在星云深处25个光年的地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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