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怕输,”顾怀脸色苍白,没有介意陈平有自己的坚持,声音沉稳,“我也怕,但先不说要不要放弃那断后的五百骑,就说大军若是继续行军,前方万一有部落堵住我们怎么办?不解决掉后方跟着的王庭骑兵,骑军想要休息是在做梦。”
他猛的咳嗽了两声:“咳咳,事实上来得比我想的要早了些,但一路过来,难免有消息在草原上传开,咱们走得再快,也快不过蒙古的传信战马,所以咱们才走这段路,假装要去逻些。”
“军中只看军令,本将军给你们讲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此战,必须打!若是解决不了身后的追兵,再走下去也是个死路!”
顾怀猛的起身,忍住头晕目眩:“听令!”
十几个校尉也跟着站了起来:“卑职在!”
“全军上马,后军变前军,沿来路折返!斥候前插五里,遇见王庭骑兵,立刻回报!”
“是!”
……
成为一个出色的将领需要哪些东西?坚强的意志力,良好的判断能力,出色的随机应变,还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每一个名将的成长都踩着尸山血海,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从失败中获取胜利,每一个名将都必然是在经历无数次考验后,才能掌握战争的规律。
如果单论起点,顾怀的起点无疑是很高的,从靖难之役开始,他就一直呆在当世名将朱棣身边,张玉朱能顾成等人也是一等一的兵法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夜深人静时,他也时常挑灯夜读王府藏书,毕竟参与了靖难之役,他就预感到自己会有独自带兵的一天。
但谁知道才开始学就经历这样的大场面?五千骑兵奔袭草原,别说朱棣了,大明开国三十年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怀现在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了,只有将手底下士卒们的命扛在肩上,勇敢地去做判断,成为他们的主心骨,并且竭尽自己所能去获得胜利,才能称得上是将。
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一群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尸体,顾怀记不清他们的容貌,在阵亡登记簿上倒是能找到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家人或许要很久很久之后才会知道,甚至若是此战功成,战后也会有一些士兵被当成零头去掉。
他们是顾怀带进草原的,一条条人命压在顾怀的良心上,但他现在没办法去缅怀这些人,他要做的是带着更多人活下去,打赢这场仗。
醒过来的这点时间,足够他作出判断了,在他看来,带着王庭骑兵在草原上边跑边打绝对是错误的,前方还有很多危险,但明军现在最大的威胁,一定是后面这批王庭骑军!
而且这本来就是原本既定的目标,退一万步说,就算南王苏克齐没有来,也一定要把他们打垮,打散,大明骑军才能恢复之前的奔袭节奏!
死死的抓住缰绳,顾怀舔了舔嘴唇,来吧,以前的大明骑兵和蒙古骑兵正面冲锋永远是输,那就来看看,这次到底是谁赢!
马蹄声连绵成片,好不容易得到了些休息时间的大明骑兵们纷纷打起精神,一个个都在等待着军令,他们正在朝着来路赶去,朝着那些曾经像撵狗一样撵着他们跑的蒙古骑兵而去,不少人渐渐开始热血沸腾,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冲他娘的一波!
近四千名骑兵一同奔袭,七千余战马,奔驰在蒙古中部的原野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黑龙。
这条黑龙舒展筋骨,却在某个人做出举动后缓缓停下。
顾怀看着前方力竭滚下马还勉力爬起来跪着的斥候:“前方有蒙古骑兵?兵力如何?”
已经在马上不眠不休颠簸快两天的斥候嘴唇已经泛白,他干哑的嗓子挤出些声音:“两翼都有!是蒙古人的大部队!”
蒙古骑军散开了?顾怀皱了皱眉头,两边都有,却是不太好办了,任何一方受袭,另一方都可以把冲锋起来的骑兵拦腰截断。
骑兵对冲,向来最忌讳生力军,所有会打骑战的将领都会在手里攥着一支骑兵不放出去,直到决战时才让他们入场,因为完整的骑兵对于战场的分割能力实在太强,强到一支奇兵就可以完全改变战局。
顾怀心思急转,片刻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转头看向陈平:“天雷还有多少?”
“契达部之后,已经不多了,”陈平心算了算,“为了突围用得太狠。”
“你手下的兵呢?”
陈平的脸色越发难看:“之前殿后死伤有些多...只剩四百了。”
“够了,”顾怀点点头,“传我军令!”
一个传令官打马上前拱手,顾怀的声音仿佛带着血腥味:“四百亲卫,随我冲锋!”
……
已经赶到王庭骑兵中的苏克齐第一时间就问起了大明骑军的去向。
在听闻没能形成合围,已经暂时丢掉大明骑军的踪迹后,苏克齐狠狠的给了那个亲近将领几马鞭。
四千多骑兵,散开了还能丢掉目标,王庭骑兵的脸都丢尽了!要是被前面的部落截了胡怎么办?
被抽鞭子的将领有些委屈,保存实力,只牵制不死战的命令不是您下的吗?怎么现在找起了我的麻烦?
可草原上以同一部落的人为军,眼前之人更是南王,自己虽是将领,也只是眼前苏克齐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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