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别打她!她只是一时糊涂,我保证她不会逃了!”
赵黎雅意识昏沉,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哭骂声,剧烈的疼痛感令她浑身一颤,待她睁开眼睛,只见一名泪眼朦胧的妇人扑了过来紧紧抱着护着她,“求求官爷手下留情啊!”
“不知死活,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起来,都给我滚起来,该上路了!”
另一侧的中年男人听言拍了拍怀里瑟瑟发抖的一双小儿女,踉跄着过来扶她和妇人起来。
那妇人又一把将赵黎雅揽入怀中痛哭:“傻孩子,你听话,别闹了,别闹了啊!”
赵黎雅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
那厢,打人的官差们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他们只负责从刑部大牢将人押送出来。
另有六名官差上前,领头的面无表情:“来啊,给赵镶戴上枷锁,该启程了。”
一家人神色凄惶,沉重的枷锁往中年男子脖子上一戴,扣住双手。
“咔嚓”落锁,昔日高高在上大学士、太子太傅赵镶便成了流放岭南的罪臣犯人,任谁都可以踩一脚。
上路时赵黎雅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火辣辣的哪哪儿都痛,原主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没错,方才那一顿毒打,原主后脑勺磕在石头上已经香消玉殒了,芯子换成了她。
赵黎雅连嘈都不想吐了,比她更倒霉的吗?一朝穿越立刻喜提流放!
她只能苦中作乐庆幸从犯和十岁以下的小孩不用戴枷锁,不然这一家子恐怕连五十里都走不出去。
好不容易到达了离城十里外的春风杨柳亭,这是个送别亭,若有亲朋送别,便会在此等候。
族里早就在事发前抢先将他们这一支除名,肯定不会有人来。
她爹犯的是“大不敬”,不是小事,而是将皇上狠狠的得罪了,但凡在朝为官的,又有几个敢沾惹?
正准备继续赶路,谁知一辆马车飞快赶来,众人一愣。
马车到了跟前停下,从车里跳下一名中等身材、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管事来。
“你是——”
“赵老爷,请借一步说话。”
赵镶狐疑看了他一眼,“请。”
那管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呵呵说道:“我是理国公府的三等管事,想必赵老爷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赵镶一愣,变了脸色,心蓦的一沉。
是来退婚的!
虽说女儿订了亲便等于是夫家的人,他们完全可以把她救下,可他们想要退婚,他也能理解。
只是,为了遮人耳目,特意派来了个没什么人认识的小管事、乘着毫不起眼的马车如此迫不及待赶来,未免有些恶心人,当初求娶时可不是这般嘴脸。
他倒是错看了理国公府了!
“此事理国公可知晓?”
那管事避而不答,笑得和气又居高临下:“赵老爷,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赵大小姐如今是什么身份?岂能配得上我们国公府的世子爷?我们国公府不要脸面吗?还请赵老爷认清事实啊。”
赵镶气煞,脸色几番转换,铐在枷锁中的双手紧紧握住:“婚配讲的是你情我愿,既理国公府反悔,我赵家自不会纠缠!想必笔墨你都备好了吧?我这就写退婚书。”
小管事哈哈一笑,无不得意:“哎,赵老爷不愧曾经是儒林泰斗,就是知礼、和气!我这就去拿笔墨,您亭中稍候啊。”
送别亭中有石桌石凳,正好得用。
“爹!”
听到这一声,赵镶和小管事一起转头朝赵黎雅看去,不知她听到了多少,两人都微微变色。
赵镶虽铁骨铮铮,但面对女儿多少有些心痛愧疚,咬咬牙许诺道“雅儿,你乖,爹一定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保你一世安稳。”
他甚至不敢看女儿,女儿先前试图逃走其实不是真的想逃,而是想跑到理国公府求救一家子,可见,她有多看重这门亲事。现在却——
小管事则警惕起来,生怕赵黎雅哭哭啼啼耍赖闹事,横生枝节,立刻道:“你就是赵大小姐吧,我们理国公府的世子爷不可能娶罪官之女,令尊已经答应退亲了,你可不要闹,不然,丢的也是你赵家的脸。赵大小姐总不希望离京之前还闹一场笑话让人议论取笑吧?”
“你想多了,”赵黎雅轻嗤:“只是,你们堂堂理国公府,办事是不是太不厚道?”
小管事嗤笑:“不厚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婚约自然要解除,怎么不厚道!”
赵黎雅:“如今我赵家落难,你们落井下石解除婚约也就算了,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小管事愣了愣,有点懂了,但眼神也更轻蔑了:“赵大小姐的意思是——”
“理国公府不该补偿我吗?世子夫人之位换三千两银子和一辆马车,不过分吧?”
小管事冷笑,看了赵镶一眼:“本以为赵大人是个光风霁月、品行高洁的,没想到——呵呵,竟是一身铜臭味!”
赵黎雅也冷笑:“我爹如何你不配评论。便是小门小户解除婚约也会主动给对方一二十两银子做补偿呢,你们倒好,一毛不拔啊!堂堂国公府,如此小家子气,呵!”
“你!”
国公府如此行事,着实不够大气敞亮。
说难听点儿便是有失身份。
小管事恼羞成怒看向赵镶:“赵大人也是这意思吗?要三千银子才肯解除婚约?”
这样直白的问话令赵镶微窘,但他不是迂腐之人,心下自然也明白如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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