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东郡,已然是八月之初了,黄河岸边,当年方广同蔡琰的婚房,这几日格外的热闹。
大汉丞相曹操,从关中得胜而回,夏侯渊之军,在得到了管亥臂助之后,直取天水郡县,无人可挡!
韩遂,阎行部众一路后退,避祸关中,投效了五斗米一脉张鲁,大汉西北之地,以尽数为丞相,司农所得矣。
高顺部曲,得了公孙渊遗留的海船,也顺着海岸线回到了青州。
张辽则是在并州同曹军会合,得了丞相,司农之令,攻取了昔日护羌校尉一脉府治,武威,一时间,西凉百姓,听闻曹操,方广大名,人人敬服!
远在青州北海郡昌郗没想到,他这个口子开的这么大,三路大军,居然动摇了冀州根本。
这位贰臣将军,索性投效臧霸,曹军泰山部曲,至此直入北海,冀州已然是东西南,三路被围的态势了!
眼见北境将定,袁绍却是按兵不动,慢慢的,本初染病不能理事,袁绍之子,彼此争斗不休的消息,就从邺城传了出来。
东郡峨眉峰朱灵,为了主公每日垂泪到天明,他未被方广信任,北去之事一概不知。
空有忠心,却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可以传到邺城的。
东郡之地,朱灵每日都要到黄河边,看着奔涌的黄河水,恨不得跳入河中,去北方寻找心中主公。
这一日,曹军大将,群聚仓亭草庐,辰时不到,丞相就并同荀彧叔侄,郭嘉众人,在方广,枣袛的引领下,来到了仓亭学塾,面见东郡学子。
丞相一脉军中大将,并同前往,那朱灵,位居群将之末,也随在众将身后同去。
一肚子心事的峨眉峰,心绪不在学塾学子之上,他偶尔瞟看一眼那些寒门,或者乡野百姓子弟,总觉得,此间众人脸上神情昂扬,和天下其余地方少年,都不相同!
仓亭学塾天地人三脉,仍然是不变教学总纲。
天道,乃是治世大道,人道之处,则是密密麻麻的袖珍工坊,从造纸,活版印刷,一直到冶炼,化肥。
府衙文书,主簿算计,也都在人道一脉。
曹操在枣袛陪同之下,随意抽取了几个学子问询,见到众寒门,乡民子弟,不卑不亢,在公卿战将之前,也能处之若泰,不禁很是满意。
阿瞒少年时候,也曾经被父亲逼迫,学习太学学问,深知世间有多少有识之士,因为无人推荐,隐于山野之间。
朝中陈群一党,知道丞相对举孝廉荐官,很是不喜,便提成了九品中正制之举荐官员大略。
历史之上,黄龙元年,陈群是在曹丕手中,推行了此项制度,这也是世家和曹魏皇族彼此妥协的标志性,事件。
在陈群等世家高门看来,天下门第,永远分为九品,上上之门为公卿,中中之门为郡守,下下之门为县尉,乃是可传承千年,保证世家荣宠的大道。
既然奇门杂学,比不过黄巾一脉余孽,把持了人事大权,任凭方广强盛,终究不过一人!
没有根基,少年百年后,方大同这个名字,也不过九州昙花罢了。
平心而论,九品中正制,比起乡举里选的荐官之制,可算稍微开明了一些,唯才是举的曹操,若不是器重司农,恐怕,也会从了陈群的。
在世家高门看来,这仓亭津学子,就是九品中正制最大的敌手。
荀彧身边,陈群眼见主公高兴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不禁心中暗暗焦急。
“文若,这样不行啊,天下仓亭学塾,都出东郡,若是主公喜欢的厉害,恐怕吾等大事,就要落空!”
“速速将主公引离此地,才最妥帖!”
“长文,稍安勿躁,主公何等人,若是被他看出端倪,只怕九品一道,更加难行!”
“嗯,此地确实不易再久留了,文则,汝等武将开口,恐怕更加不易为人警觉,速速去地字学堂即可!”
荀彧安抚陈群,转过头来,目视身后低眉顺眼的于禁出声。
倒霉的博望坡三剑客,被烧的大败亏输,现在身上,都还有烟火的味道。
曹操在关中大胜之下,听闻博望坡之事,还是心中怒极,要不是荀彧一党,言说于禁,李典,乐进从丞相久矣,小败不过大意,只怕博望坡三人,已然被发配到长安,守护汉室帝皇陵墓了!
经过此事,于禁更是认准了荀令君这条粗腿,听到尚书令之言,几步站出,真给他憋出了一条妙计。
“主公,眼见仓亭一脉学问博大,吾心中,很是佩服!”
“汝南一败,吾同曼成等人,已然深知天下名将,都要熟稔山川天文之道的道理!”
“久闻仓亭津一脉,天下九州,水道山形,无不精熟于胸,妙才麾下,更是有兖州学子,带着陇西图堪跟随!”
“今日既然已经到得此间,吾也想请孟公一脉解惑,看看当日,到底败在了哪里!”
曹操正在和枣邸议论东郡产出,为于禁之言打断,本来心中不悦,仔细听完,却觉得,这于公则,倒也是不耻下问,屡败屡战的榜样。
夏侯渊身边,带的兖州向导,对陇西地貌,比起当地百姓,都要熟稔。
此事,妙才在写給丞相之信笺中,提及了几次,曹操也是深感疑惑,听到于禁提起,他会过头来,目视方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大同,这仓亭一脉大道,鬼谷杂学,确实不凡,既然汝之一脉,熟稔陇西山川,却不知道,荆州之北,山川河流,可能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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